杨婉听了这话,淡淡瞥了她一眼。
凤宁见郑明蓉一副吓坏的模样,立即安抚她道,“已经不可怕了,陛下运筹帷幄,刺客所行均在他意料当中呢。”
郑明蓉闻言又往她身边靠近了些,吸着鼻子道,“那陛下回来了么,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回延禧宫?”
凤宁也露出茫然,“陛下已回了养心殿,现在外头四下戒严,什么时候能回去我也不得而知。”
见郑明蓉小脸明显垮下来,凤宁又宽慰道,“兴许宫里还有旁的宵小,不如再等一等,等肃清宫闱,咱们方能安生走动。”
众人无话可说,个个无精打采,心事重重。
反倒是凤宁神色轻松,她没有家族撑腰,也不会为家族所累,不用担心谁会清算她。
章佩佩悄悄把凤宁拉至一旁,“慈宁宫那边可有消息?”
章佩佩也嗅到这一夜非同凡响,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凤宁回她道,“没呢,一切都好好的,文武大臣赶到琼华岛后,陛下便着人送我回来,路上见侍卫把守在慈宁宫外,不许任何人惊动太后娘娘,我打养心殿过来,也没听到太后娘娘那边有消息,现在天刚亮,太后娘娘约莫才醒。”
章佩佩放下心,旋即想起她哥哥在虎贲卫当值,忍不住又问,“你离开琼华岛前,可瞧见我哥哥了?”
“章公子是吗?”凤宁回想了下道,“他先是在琼华岛听命,后来复命回宫护卫太后娘娘。”
章佩佩这下越发放心。
不过放心归放心,她也明白,一切都不同了。过去禁卫军分为几股势力,章家分了一杯羹,杨首辅在陛下登基前便负责布置宫防,里里外外自有不少他的心腹,可这么久过去,章家和杨家一点消息都送不进来,让她与杨婉在这里平白担心,可见裴浚已彻底掌控宫防与北军。
这座皇城,已真正开始由他做主。
天子嘛,一言九鼎,手掌乾坤,手中无权又叫什么天子,她虽是章家人,心里却认可裴浚的做法。
这才是明君手段。
她信服裴浚。
不知是哪位姑娘啜泣一声,“能不能给咱们送些吃得来,这会儿已经饿坏了。”
过去这些事都是杨婉张罗,可现在杨婉也是被困之鱼,做不得主,自然不再吱声。
于是十几双视线齐刷刷罩在凤宁身上。
“我吗?要我去问?”凤宁还有些不知所措,身侧的章佩佩轻轻推了推的肩笑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你现在可是救驾的功臣呢。”
凤宁害躁起身,与众姑娘道,“那我去试试哈。”
真是个腼腆单纯的姑娘。
她没有任何根底,威胁不到谁,对着谁都捧着一颗赤诚之心,那么努力上进善良可爱。
换做旁人,章佩佩定会吃醋,但凤宁就有这样的魅力,让人没法嫉妒她,甚至为她受宠而欢喜,因为她值得,值得人间一切美好。
凤宁果然出了端凝殿,寻到在茶水房暂歇的韩玉,
“韩公公。”
韩玉瞧见她连忙起身行礼,“凤姑娘。”
凤宁避开不受他的礼,“对了,天快亮了,是不是得安排人伺候姑娘们洗脸用膳?熬了一夜都饿坏了呢。”
凤宁方才在养心殿吃了一碗燕窝粥来,这会儿人不饿。
韩玉闻言微微苦笑,眼下宫里人仰马翻,哪怕是伺候的宫人也得一个个审查,一时半会还没这么多人手过来当差,但凤宁开了这个口,韩玉便得想法子,“您稍后,奴婢想个辙,调些人手来侍奉。”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送了些点心茶水过来,姑娘们顾不上洗漱均填了些裹腹,熬到午时,外头总算得了令松口放姑娘们离开。
章佩佩去了慈宁宫,凤宁陪着杨玉苏回了延禧宫,卷卷一日一夜没瞧见她,挂念得紧,瞥见她回来,一下便窜上来依偎在她怀里撒娇,凤宁高兴地抱着卷卷进了屋,这里热水倒是现成的,杨玉苏沐浴更衣出来,见凤宁还顾着跟卷卷说话,哭笑不得。
她来到窗前落座,瞥了瞥各厢房动静,交待凤宁,
“傻丫头,你如今身份不同了,要小心有人利用你,平日不怎么与你亲近的,这会儿套近乎准没安好心,明白吗?”
凤宁抚着卷卷的绒毛笑道,“姐姐放心,我又不是傻子,心里有数的。”
横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有根准绳。
昨夜没歇好,两位姑娘抓紧机会补觉,一觉睡到傍晚,延禧宫的掌事姑姑急急忙忙进来给凤宁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