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不,不要等,想去就去,哪怕一个人。
也许那个喜欢的人永远不会来,而她却不能丧失了说走就走的勇气。
凤宁抱着卷卷,兴高采烈地朝章佩佩的方向奔去,迎向那片色彩斑斓。
这一夜实在过得荒唐,后来凤宁在一盏莲花灯内,与章佩佩划拳喝酒,人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醒来时已在回宫的马车里。
天光大亮,朝霞漫天。
马车轧着青石砖般徐徐驶向皇宫。
章佩佩将软塌让给她睡,自个儿坐在下首的锦杌,瞧见她醒来,往小案指了指,“蜂蜜醒神汤,再喝一口,今日御前女官正式当值,可不能出岔子。”凤宁深吸一口气,净了脸面喝过汤,瞥见章佩佩正在拾掇一盏十分精致的六面羊角宫灯,
“姐姐要将这花灯捎去宫里?”
章佩佩捋了捋缀着的流苏,“可不是,这是我给陛下捎的。”
凤宁这才想起自个儿买的两盏花灯,“姐姐,我也买了两盏花灯,您瞧见了吗?”
章佩佩往车壁下方的角落指了指,“呐,在这呢。”
用两块棉布套着,章佩佩没瞧见模样。
凤宁松了一口气。
待赶到养心殿,皇帝已去文华殿视朝,女官们聚在西围房,忙着赠送节礼给御前各位领班掌事,看得出来新的一年,大家风华正茂,精气十足。
章佩佩带着凤宁进了西围房廊子,见里里外外聚了不少人,便知自个儿来晚了,先是一番告罪,又托韩玉帮她将花灯搁去御书房给皇帝,自个儿先溜了,
“趁着陛下还没回来,我先回延禧宫换了个衣裳。”
章佩佩一走,凤宁也回了自己的梢间。
她与皇帝那档子事,大家已是看破不说破,杨婉和梁冰知道她住梢间也不觉意外。
不一会,凤宁换了官服出来,先给两位姐姐道了安,便去了养心殿西阁。
进去才知,原来每一位意在留宫的女官都给皇帝送了花灯,杨婉亲手画了一幅“江山如画”作灯面,无论用料画工无不精巧。章佩佩的花灯格外奢华,珠玉作饰,绿松镶嵌,就连用作流苏的珍珠也是精挑细选的海货,十几盏宫灯摆在一处,就属凤宁的最为寒碜。
未时正,裴浚与大臣用完午膳回养心殿歇息,韩玉便将姑娘们所献花灯一一摆在御前,
裴浚用完膳不久,正在窗前踱步,慢悠悠扫了一眼,各人名讳均在灯面写着,一眼扫过去便知是何人所献,唯独最后一盏花灯,无名无姓,只有一首“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诗,其余女官名讳从脑中一一划过,剩下这盏是谁的一目了然。
裴浚将这盏灯拾起。
杨婉如今学聪明了,不整些有的没的,一心一意当好臣属,画的一幅江山千里图也很合时宜。裴浚现在挑不出她的毛病。
论理他该喜欢,可事实是,他内心毫无波动。
过去他总总以为他喜欢安分守己的姑娘,老老实实当差什么都别想,别想着揣度皇帝心思。
而如今看着李凤宁挑选的宫灯,瞧,心思都在灯面上写着呢,想与他琴瑟和鸣。
她一点都不安分,可又如何,他就偏宠她。
“其余的挂去御花园的万春亭,供姑娘们欣赏。”
唯独将李凤宁这盏素纱画灯,带去了内殿。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