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是睹物思人……思鸟的时候,他翻倒在车驾里,手中已然点起一簇金色的灵火。
什么千年龙筋?有龙你就报,是龙我就烧,俱时协罗的眼珠子都给你打烂了,还差这一个吗?
那剧毒坚韧的龙筋,当真如汤沃雪,飞速融化,从巫曦手中节节断裂,令他浑身一松。
哼哼哼。
重获自由,巫曦隐蔽地缩在座椅下头,轿撵内部的空间甚是宽大,可以让他鬼鬼祟祟地做上许多事。
他把小包袱转移到胸前,开始一根根地往外掏孔雀翎。
这些全是孔宴秋当时褪下来的旧羽,仍然残存着神光的力量,孔宴秋总说要给他做个小披风,但巫曦觉得可惜,以致攒到了今天。
他掏出一根,毒龙抬着飞奔的轿撵便沉一分,他一面掏,一面用金线缠紧那些饰羽,麻利地做出一把纷披羽扇,调整形状,然后用灵火烧熔金线,作为固定。等到扇子做完,底下抬轿子的小龙全都气喘如牛,只是步履艰难,浑身上下的鳞片像拖在泥沼里,再也飞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一群懒虫!”毒龙王子身边,它的侍卫立刻赶来斥骂,“连一件小小的轿子都抬不动,养你们何用?”
“太重了!”
“像扛着一座山似的!”
“是啊,真重啊!”
小龙叽叽喳喳,连声抱怨,侍卫疑窦顿生,将巨大的龙目凑近了轿撵的纱帘处。
搞什么名堂……?
毒龙从皮到骨,由血至肉,皆是有毒的,也只有孔雀才能消化得了这样的剧毒。要是在长留处置它们,未免殃及池鱼,祸害了无辜性命,在这里动手就刚刚好了。不过,我要怎么产出点动静呢?
坐在轿子里,巫曦正在苦恼,不料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的指尖快速凝出一枚金箭,故技重施,照着毒龙的眼珠子上就是一箭!
侍卫爆发出惊天惨叫,猛地向后仰倒,掀翻了一大片抬轿的小龙,同时也将轿撵一尾掀翻。
巫曦的身影犹如一小片轻飘飘的羽毛,从翻覆的轿子中转出来,揉在粗糙的岩石地上,狼狈地打了五六个滚,才停下来。
“哎哟喂……”他吃痛地按着屁股,毒龙王子蜷身盘绕,惊骇道:“你!”
它双目一转,就在轿子的残骸里看到了几截断裂的龙筋绳索。
“你还有这等本事!”它不可思议道,继而喷出一口毒雾,腐蚀了巫曦面前的地板,逼得他步步后退,“你用了什么法子,竟烧瞎了它的眼睛?”
巫曦踢开面前腐烂的碎石,信口胡诌道:“黑孔雀给我的法宝,专打龙眼睛,怕不怕?”
毒龙们大吃一惊,纷纷后退,毒龙王子骇然道:“世上竟有这样的法宝?!”
“有啊,”巫曦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道,“可惜,我刚才太害怕,情急之下,已经把它用掉啦。”
听到他这么说,毒龙面上顿时多云转晴,紫色的龙瞳转出喜悦的光彩,看得巫曦更加想笑,哎哟,真是一群无脑的蠢蛋。
“那你还敢猖狂!”毒龙咆哮道,“小小神人,岂非不知真龙的威严!”
“你们不会真以为我没留着后手吧?”巫曦盯着面前的毒龙,“你不会真觉得,光说两句话,就能吓到我吧?”
他的手按在后腰,毒龙王子咧开布满利齿的嘴,十分享受将猎物步步逼入死角的感觉。
“何必逞强,小殿下?”在它身后,数头毒龙亦是狰狞毕露,笑容充满恶意,“你终究只是神人,要如何与我们相抗?要怪,就怪那只该死的扁毛畜生吧!若不是他杀了我的兄长,父王才不会应允把你许配给我的事!”
在群龙的笑声中,它的喉间鼓起,蓄着一股洪水般的毒液:“不过,你身上的孔雀味儿也太浓了,熏得我很不高兴……在嫁给我之前,先好好地洗个澡,怎么样?”
说时迟,那时快,巫曦抽手,便如抽出一把雪亮亮,明晃晃的快刀,蓦然抽出了一面三色错杂,华光辉煌的羽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