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秉谦顿时松了口气,他瞧见霍遇安来了,丢了的胆子又回来了,翻了个白眼嗤笑,极尽嘲讽:“呦,瞧瞧是谁,原来是霍大将军哪,您怎么不去军营衙署里耍威风?到我们这小小国公府打什么秋风呢。哦,原来是丢了官,下了狱,过来给我爹认错磕头来了。”
霍遇安根本不想搭理这混小子,看向性子更沉稳的云谏:“小九爷喝多了,把他送回去。”
云谏颔首称“是”,忙上前要搀扶白秉谦,谁知却被白秉谦一把甩开。
“霍垣!”白秉谦连姓带名地喊人,他断定在国公府附近,霍遇安不敢把他怎样,“你小子拽什么!没看见小爷在这儿?”
霍遇安低笑。
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霍垣,是那位所谓的侯爷父亲给他取的名,而遇安,则是母亲为他想的字,逢祸即遇安。
霍遇安转了转发僵的脖子,他并不想和不懂事的小屁孩计较,抬步回马车。
哪知,这行为举止落在白秉谦眼中,就是怂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白秉谦神情倨傲,“就凭你,一个父不详的杂种,也配得上我姐姐?”
霍遇安眸色一暗,还是没说话,忍了。
娄宿是个暴脾气,俗话说当着矮子不说短言,这白家小子竟敢当面掀公子的老底,他受不了,“白秉谦,你再瞎咧咧,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嘴缝起来!”
白秉谦丝毫不理娄宿,继续痛斥霍遇安:“我早都听爹爹他们说了!当初在战场上,我大哥被敌军围困,几次冒险派人送信求援。你贪功心切,只管追杀南沅国的左贤王,根本不理我哥哥,害得我大哥被困半月,部下几乎死绝,哥哥自己也身受重伤,右臂断了,再也拉不了弓了!霍遇安,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娄宿驳斥:“得了吧!你哥给好几个将军都发过求救信,好歹我家公子还去支援了,你们父子怎么就揪着他不放?不就是嫉妒我家公子军功赫赫,抢了某些人的风头?!如今打压陷害不算完,还处处羞辱。”
“羞辱他怎么了?”白秉谦气得脸通红:“若没有我父兄提携教导他,他能活到现在?能拿着刀上战场挣前程?他霍遇安就是我白家养的一条狗,这条狗如今恃功而骄,竟敢目中无人地咬主子了。”
霍遇安没生气,淡淡道:“阿谦,我权当你年纪轻,又喝多了说醉话。今儿这事我便不计较了,回去吧。”
“呸!”白秉谦一口痰,吐到了霍遇安脸上,张狂地骂:“你算老几?该不该计较,是我们白家说了算。也是,你那个娘本就是不守妇道的淫。妇,人尽可夫的臭贱人!她被几个胡人轮。奸,弄大了肚子,生出你这个不懂规矩的杂种!如今我爹留你一命,已经算给霍叔叔面子了!”
霍遇安仍在微笑,可眸子里,却忽然变得阴冷狠厉。
白秉谦徒然觉得自己被股迫人煞气包裹,不觉往后退了两步,气势也萎了几分:“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国公府附近!”
霍遇安招手,让云谏过来:“送小九爷回去。”说罢,他低声在云谏耳边说了句话。
云谏点头:“明白了。”
交代完,霍遇安径直往马车那边走。
娄宿气得发抖,他是公子的母亲当年捡回的小乞丐,羞辱他可以,但绝不可以羞辱夫人!娄宿捏起拳头,立即就要冲上去揍人,刚迈出两步,就被公子揪住衣襟。
“公子,这小崽子竟敢……”
“不许惹事。”霍遇安用力搡了把娄宿,喝道:“滚过去赶车!”
忽地,霍遇安看见马车的帘子好似被人从里面掀开条缝,一只水灵灵的眼睛正贴那儿,发现他过来了,迅速闪开。
霍遇安从袖中掏出帕子擦脸,说了不许偷看,还看。不懂事的眼睛,真想……抠掉。
……
马车里。
岳青青后脊背紧紧贴在车壁,好家伙,她刚才看到什么了?!
那个华服小少年竟然当街羞辱霍遇安!不仅如此,少年还毫不客气地揭破了霍遇安的身世私隐!
霍遇安现在肯定气死了吧,会不会把火气迁怒到她身上?
青青不免有些担心。
这时,一只修长干净的大手掀开车帘,男人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