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谢袭容一脚踏住翩飞的宣纸,立在沈乔笙面前。
沈乔笙吓了一跳,往后瑟缩双腿,试图把自己叠成团以求安全隐蔽感。
“不敢?”她噙着沈乔笙熟悉的轻笑,
“借本宫的刀杀人,你分明胆子很大。”
沈乔笙还来不及再后缩,就被谢袭容弯腰伸手一下攥住脖子拎了起来。
“人命而已,你照价付一条,本宫不追究。”
凶猛的遏制感缠紧喉头,她就这样被捉住站起身,姿态被迫悬提,双脚踩不到实处,只能够虚踮脚尖。
什么话?人就一条命。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惜命得很。
沈乔笙开口求饶:“殿下息怒!臣女是定邺侯府第二女,和亲公主沈元筝的胞妹沈乔笙,无意冲撞,实在是事出有因啊。”
她情急却也没有丢失理智,先报上姓名。
要杀侯府嫡女,可不比杀一个太监来的轻松随意。
更何况姐姐当初替长公主出嫁塞外,谢袭容多少也该顾念情义才是。
可谢袭容哪里是寻常人?生杀予夺全凭心情,从不会领别人给的情分。
握在脖颈的手收紧几分。
谢袭容长指如鲸骨般皓白,肌理细腻,骨节清晰,手持在腕间搭晃,握力下压勒溢出她细嫩的皮肉。
眯眼邪笑:“还敢耍心思,该杀。”
沈乔笙瞬间被窒息和疼痛卡死,张开嘴巴挣扎呼吸。
她忽然意识到,谢袭容不是在玩笑,而是真动了杀心。
抬手攀上谢袭容的臂腕,涨红脸颊划过生理性泪滴,乞求的声音都带了颤儿:“不要,求求殿下不要,乔笙知错了。”
谢袭容听过太多人求饶,大多是痛哭哀求,也有拼命反抗或是破口咒骂,没有一个像她这般怯弱求生,却看不出十分惧怕他。
掌间纤软,总算谢袭容杀人无数,也觉得这手感意外的……还不错。
只是太过脆弱,还没用力就快断了。
恶劣漫上心头,略松开一些手劲,想听她怎样狡辩。
“说说你的事出有因。”
沈乔笙大口吞下空气,半晌才缓过神:
“殿下明察,这太监从我进宫起就在暗中监视,见我独行,竟然借口太子相邀,想诓骗我到后宫去,危急关头臣女不得已才引他来此。”
谢袭容盯着她挂满泪痕的脸,没再加重力道,但也明显没信,口吻淡漠:“撒谎,沈乔笙。别说你不熟悉东宫服制。”
她飞速思考措辞辩驳:“就算他真是东宫太监,宫规森严,乔笙岂敢贸然孤身前往?”
脑筋动的挺快。
可谢袭容不是好糊弄的:“你选在佛堂甩掉他是因为知道本宫在这儿,谁给你的消息?”
“是臣女自个儿猜的。”
“说具体。”
“世人皆知太后娘娘礼佛重佛,今天她老人家寿诞劳累,大抵由您代为诵度。方才路途中拜见过娘娘和殿下,正好两台轿辇往不同方向去,臣女无意看见殿下的去向,便猜测您要前往御湖佛堂。”
沈乔笙还算冷静,措辞小心谨慎,竭力表明都是巧合。
“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谢袭容状似苦恼扶额,“究竟害本宫残杀了贤弟的身边人,真是痛心。”
“……”
你明明在笑,甚至还想再杀一个。
谢袭容身量修瘦高挑,五官靡艳却不轻佻,反而从贵气中生出空寂之感,再次紧咬她时,话音低磁宛若玉珠投水,泠淙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