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二哥,我来迟了,让二哥等。”宁毓承快步跟上,歉意地道。
“不是你太迟,是我恰有事,早些交代给你,我好赶去做。”宁毓闵道。
宁毓承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他夜里没出过门,不知外面究竟,宁毓闵这时赶着出门,所为何事。
不过宁毓承并不多嘴,随宁毓闵进了他的书房。一进门,一股浓浓的药味铺面,宁毓承怔愣了下,问道:“二哥可是病了?”
宁毓闵奇怪地看了宁毓承一眼,道:“你可是闻到了药味,我没事,是我先前捣了药。”
原身留下的记忆模糊,宁毓承并不知宁毓闵居然爱好医术。他抬眼四望,书房宽敞,书柜上摆着些字画,书本。除去书柜,进门靠右边,摆放着一张药柜。临窗处,放着药碾杵臼乳钵等物。
宁毓闵取了考卷书本摆在书案上,宁毓承走过去,他指着试题道:“这是我当年考内舍的题目,当年我也问过大哥,与他当年考的题目也差不离。”
宁毓承翻看试卷,上面的考题,既眼熟,又难以确定。
“大哥说,祖父喜欢出生僻的题目,想要难倒我们。”宁毓闵低声对宁毓承道,斯文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促狭。
“怪不得这些考题,我觉着见过,又答不上来。”宁毓承笑道。
宁毓闵翻开书递到宁毓承面前:“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人人皆熟悉,便不会出这些常见的学问。书中生僻之处,学堂倒是经常考。”
“秋闱春闱也如此?”宁毓承好奇道。
“我未曾下场考过秋闱,历年考题见过不少。每次考试偶有重复之处,倒并不算生僻。”宁毓闵道。
“既然如此,无益于科举的学问,明明堂为何会看重?”宁毓承若有所思问道。
“平时课堂上所学的学问,皆为熟悉传世的篇章。读多了,忘记也难。如此一来,难免忽略生僻篇章。明明堂出题考教,所为涉猎之广,而非仅为考学而读书。”
宁毓闵微微笑起来,冲宁毓承眨眼:“祖父说,在众人面前,若能信手拈来,出口成章,便是学富五车。不泯于众人之中,亦能装点门面。”
“装点门面啊!”宁毓承听得失笑。
宁毓闵笑罢,道:“虽是如此,祖父的心思捉摸不定,你依然不得掉以轻心,定要勤温习,通读书本。”
“到头来,还是要多读多记。”宁毓承无奈道。
“读书本就辛苦。”宁毓闵看着宁毓承的苦脸,难得乐了,“等你考到上舍的时候,便知道外舍考内舍,真真是简单不过之事。”
宁毓承对书桌上厚厚的经史子集视而不见,道:“先考完内舍,再去烦忧内舍的学习,上舍的辛苦。”
宁毓闵提醒道:“还要算学,骑射也要考。骑射容易,算学题花样百出,你别忘记了。若两项通不过,则考试不过。”
骑射算学对宁毓承来说轻易而举,宁毓闵有事,他便没久留,道谢之后离开。
隔了一日,于氏替了张氏,进了花圃当差。宁毓承没再遇到陈淳祐,他没再过问陈家的事,埋头苦读考内舍。
下了两场雨后,天气转晴,花木扶疏,树枝上绽放出花苞,春天真正来了。
内舍考试这天,春日晴好,为了防止舞弊,考生全部搬到明明堂的大礼堂考试。
能容纳几百人的大礼堂中,摆放着桌几,前后左右相隔近一丈。
监考的先生穿梭其中,宁礼坤为主考官,立于讲台之上,居高临下俯视考场。
考生陆续进入,宁毓承看到陈淳祐也来了。他来不及打招呼,监考先生已经发放了考号。
宁毓承循着号寻到桌几,恰好在讲台,即宁礼坤眼皮底下。
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