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也挺直白,“是么?那你误会了吧,我在看你后面坐的人,因为他和你走的近,所以我才同意和你上下学。”
乔潭立快气死了,一心想和自己好哥们儿干个架,但其实他打不过的,他耸了,他临阵脱逃了。
“不谈是对的,”乔潭立说,“要真谈成,就我那脑子,肯定一门儿心思扑在谈恋爱上面,哪还有后来考大学的事儿啊。”
温诚和乔潭立不在同一所大学,前者在江苏,后者在上海,不过从本科到研究生,六年间还保持联系,他们会在节假日去对方城市小聚,喝点酒,听首歌,储备能量,这样就有动力在错综复杂的地铁线、四平八稳的道路中辗转。
这桌的三人相谈甚欢,难以界定他们何种关系,说是来相亲,却从爱情聊到天南海北,仿佛只是普通的,相交多年的挚友,大城市年轻人就如此,互不相识,坐一块儿自来熟,很容易有共同话题。
温诚这杯冰美已经喝完了,却一点不清醒,似乎咖啡豆闻多了也会醉,他靠上椅背揉揉太阳穴,听乔潭立问周琳,“我们讲了这么多,我还是想问问你,比如你们女生,比较喜欢和哪种类型的男生在一起,哪怕做朋友也算。”
周琳沉吟片刻,“做朋友的话,我觉得都ok啊,这么些年,我男性朋友多得数不过来了,做人么,别太孤僻,走哪里都会有朋友的。”
换句话说,过于另类,就没朋友了。
温诚莫名其妙就想到宋槐,她朋友少,他也同样不爱交朋友,也是进入社会才变得健谈,变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才知道融入集体拓展人脉的重要性,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
当温诚目光再次飘向刚才角落时,宋槐已经不见了。
她最终没有鼓足勇气,趴在柜台前扫码下单,仅仅因为看不明白中杯大杯,为什么没小杯?能加水么?美式能加糖加奶么?
宋槐去卫生间洗手,冷静冷静。
她无法预测未来某月,自己会为一大笔启动金,天天来星巴克买冰美式,并送到陈丰面前:“陈总,早上好,您的咖啡。”
也低估了她生长速度有多野蛮,多迅猛,她会变成不敢想的模样,手握咖啡,脚踩高跟鞋,在上海的梧桐树间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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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衫联系宋槐,问她怎么还没回来。
深呼一口气,再次返回星巴克。
宋槐整理卫衣帽子,去了吧台,问店员可以扫码么?美式不能加奶?那就成拿铁了啊,那帮我来两杯美式吧,半糖加冰可以吗?与此同时,温诚心思全然游离到她身上,目光略过桌椅人影,在宋槐那张嘴上停滞,许久没挪开。
这个角度恰好观察到宋槐侧脸,卫衣牛仔裤运动鞋,薄薄一道人影,他第一次以这种方位打量,吧台光影昏沉,圈圈点点坠落,她站姿比洗车时笔挺,神情也放松,捧着手机,嘴角微扬盯屏幕敲字,视线扫过秀气鼻梁,上移,温诚无法看到那双眼。
——明明水润好看,却十足冷清寡淡的一双眼。
只有微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视线追随着,目送她推门走出星巴克,站在城堡下脱鞋换袜子,对妹妹亲昵笑笑,手拉手倒进海洋球里,再然后,就看不到了,她身躯淹没在人群中。
也对,那样消瘦,很容易被掩盖,温诚有点想把她拍下来,就掉海洋球堆的瞬间,告诉宋槐这有多可笑,多幼稚,多无聊,几岁人了还拿自己当小孩儿呢?
温诚也开始搞不懂他在较什么真。
他到底有没有在生气?
明明被说神经病了,竟然能忍住不揪她领子狠狠骂一顿?
乔潭立在温诚眼前挥手。
温诚回神,对上两人疑惑眼神。
“看吧台干什么,有啥好东西。”
“没,看看怎么做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