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苗夏睡不着,抱着苗清给她织的围巾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她的心很不安,总觉得路政峰那通电话没这么简单。
果然,在隔天上午,路政峰又打来的电话,这次苗夏开门见山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路政峰还是那句话,让她来北京。
“我不会去,也不会跑,你的钱我会一分不少还你。”
路政峰态度并没有昨日那样好了,“你能别老提钱行么,让你来北京怎么你了,咱俩有血缘关系,我是你亲爹,让你听回话这么难?要不是我,你妈她能拖到今年才走?”
苗夏握手机的手用力揪紧,冷声问:“让我去北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管不顾了这些年,她不相信路政峰会这样好心,又是安排工作,又是安排住宿的。
路政峰支支吾吾了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说:“我给你物色了个好人家,你今年也有二十二岁了,可以嫁人了。”
苗夏一愣,心中的怒意瞬间翻腾,声音被气到发抖,“路政峰,你给我滚!”
这也许是她二十多年来,发过最大的一次脾气。
“苗夏,你别不知好歹!这几年来你妈三次手术,药费,营养费,全都是我和路政峰的钱,没有我们,你妈早没了,她的命是我们给的!好啊你还,你最好在一个月之内就还清,我倒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还!”
说话的人不是路政峰,是他的现任妻子袁盈雪。
苗夏心中陡然一片凄凉。
是啊,如果不是路政峰的钱,苗清也许在第一次手术前就离世了。
苗清第一次手术的时候,苗夏才十六岁,她还在上学,家里一穷二白,根本交不出手术费,亲戚朋友凑也凑不出多少。
她偷偷退学,去外面打工,可才十六岁,正规的工作根本就不收未满十八的学生,只能去饭店洗完,发传单,廉价劳动力。
当时干了一周就被苗清发现了,用命威胁她回去上学。
后来看着苗清被病痛折磨到不成样子,苗夏走投无路,打了电话给路政峰。
这些年她半工半读,学费和大部分家用都是她在赚,苗清身体虚弱,干不了什么重活,母女两相依为命苦苦撑了十年。
路政峰打来的钱前前后后加起来超过了一百五十万,苗清就算是现在把自己给卖了,也凑不到这么多钱。
她恨抛弃妻女的路政峰,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那端的路政峰忙拉住情绪激动的袁雪盈,“老婆,你别冲动别冲动,小心气坏了身体,让我来和她说。”
袁雪盈气冲冲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上楼前瞪了路政峰一眼。
“这事儿你今天必须搞定!”
路政峰笑着点头。
“夏夏,你袁阿姨说话是难听了些,但她说得没错,要不是你苦苦哀求。。。。。。算了,这些都不提了。我好歹也养了你十几年,当初我也让你留在北京,是你不肯对吧。”
“你姥爷骑车把人撞倒那次,也是我找人去摆平,对你们苗家,我觉得我已经够仁义至尽,你扪心自问,时不时该回报我一点了。你要是答应了,那些钱就一笔勾销,你妈的墓我也会找个风水宝地迁过去。夏夏,别做忘恩负义的人。”
苗夏听得头昏脑涨,又一次先挂了路政峰的电话。
她在客厅睡到下午,天黑后被从窗户涌入的风给冷醒。
手机早已没电关机,摆在桌上,一直没充。
热了早上的粥喝,几口下去全吐了出来。
缓了会儿后,苗夏用力抹去脸上的泪,去房间里拿出电脑,开始海投简历。
她不能坐以待毙,任由的自己的命运被其他人拿在手上宰割。
本市也好,外市外省也可以,对口的专业最好,再不济其他行业也行。她不能死磕着一条路,现在最重要的是赚钱还钱。
“夏夏!苗夏!你在家吗?”门嘭嘭嘭地响,胡书雨焦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