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听得心生悲戚,谢临渊却忽地笑出声:“驯兽如驭人,明日你去教教外府那些蠢货。”
猎户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太子殿下何意,内侍就轻轻踢了他一脚:“参军大人,还不快谢恩!”
他赶忙叩首。
谢临渊屏退了猎户,内侍便上前禀告建宁王女眷去向,共有十六名姬妾留下,十三名自行离去,无一人愿殉葬。
“没人陪他,不如留下的都去殉葬。”谢临渊拿起茶盏,却没有饮,只注视着杯中平静的水面,片刻后道,“无事就下去罢。”
内侍欲言又止。
待下午离开围猎场时,内侍才寻了个空隙接近陈克,低声问:“需不需要将她抓回来?”
没说人名,但陈克却知晓是谁。
他冷漠道:“一只白眼狼而已,殿下没有吩咐,就是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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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城并没有郁卿想象中的那般残破,她进城后多方打探,很快在医馆里寻到易听雪。
二人见面相拥而泣。听闻建宁王被抓,易听雪笑出了声。
但郁卿还是对建宁王死了这事没什么实感。
他都被射成那样了,还能逃出来东山再起吗?
“不要担心。”易听雪安慰她,“你当太子殿下是吃素的?他和建宁王的恩怨数都数不清,当年北凉人敢劫掠京都一日,都是建宁王放进关的!他还污蔑太子殿下不发兵相助,是漠视百姓,见死不救。”
“可他也不想想,太子殿下那时候秘密奉陛下之命,正在北凉王庭,与大王子议和。那么远,怎么救?”
“他最后能夺回京都,还是人家太子殿下带着三千残部,从王庭杀回了关内,所到之处千里血河,无一人幸存。吓得北凉王立刻跑了!”
郁卿沉默下来。她本想和易听雪倾诉太子活射建宁王太凶残,但头一次听易听雪说这么多,也算明白一点,易听雪听不得太子的坏话。
理解,毕竟太子杀了她最恨的建宁王。
若太子没那么凶残,郁卿还会感激几分。想起围猎场中的鲜血,她只觉得浑身颤抖,心有余悸。
这兄弟两人身上都流着一样的血,谁也不会比谁更好,只是太子还没惹到她身上来。
都不关她事了,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找林渊。
想起梦中林渊为恩断义绝书愤怒的模样,郁卿心脏都被揪紧。建宁王如今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她该如何让林渊信她!
当天晚上郁卿便启程。
易听雪知道了,说自己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也要随她一起。
郁卿摇头:“路途遥远,不安全。不如你先待在宁州。”
易听雪嗤笑,取出一只锦袋,展开给郁卿看。那里面装满了金叶珠翠,是郁卿离开松萝院时准备的。她被建宁王关柴房后,偷偷交给易听雪保管,后来易听雪又塞了些自己的首饰进去。
“我们有这么多钱,完全可以租一辆车,跟着商队一起走。”
她又说了什么,郁卿都听不清了,只怔怔望着袋中,被金碧珠光簇拥的,一只桃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