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叮当力气大,那是随了她的额木格,别忘了,我额吉年轻那会儿可是额善草原最有名的大力士。”巴图尔喜欢显摆,比如娶的媳妇,还有大儿子考上旗里唯一的高中,这两桩大美事,现在加上闺女,足够他嘚瑟一辈子,回来已经说了一路。
草原风还没吹到的地方,都已经知道吉雅赛音那个被狼叼走的小孙女自己回来了,还给家里带回来了一只肥美的大黄羊。
巴图尔将碗里剩下的奶茶一饮而尽,咧嘴大笑:“哈哈哈哈……我们小叮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哈哈……”
林静秋忍无可忍,一脚过去,吼他:“那给闺女晾的奶茶!”
巴图尔还是笑咧咧,给林可叮重新倒了一碗奶茶,看到炉上烧着铁锅,揭开一看是白水,心疼地嘟囔道:“病人得吃好,光喝奶茶咋行?小叮当,阿布给你煮羊肉面片,别怪你额吉,她不会做饭,离开了阿布,活不了的。”
林静秋瞥了眼絮絮叨叨的丈夫,表情嫌弃,却也没说他。
包里的晾肉绳上只剩两根肉干,巴图尔全部割下来,用蒙古刀剁成肉末放进锅里,很快,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肉香,馋得在场所有人直咽口水。
草原进入夏季后,肉食大幅度减少,每天早上的手把肉不见了,主食也换成了各种素面食和奶制品。
吃了秋冬春三季肉食的牧民这个时候最馋荤腥了,实在受不了,也会往饭菜里放点肉干,但也只是借点肉味,万不会像巴图尔大手大脚,掏光家底,穷大方。
为了送吉雅赛音去场部医院看病,林可叮拖回来的那只大黄羊,巴图尔直接拿到收购站卖了,林可叮费了牛鼻子劲,一根羊毛也没捞着吃。
孩子是回来了,老人也活下来了,确实是两大幸事,但一个老一个小,也不能为家做啥贡献,还要人照料,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
这算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为看热闹,没吃早茶就来了,这会儿确实都饿了,再闻到香,牧民们熬不住了,陆续离包,回自己家找吃食。
就剩一家四口。
巴图尔盛一碗面片,倒入几滴野蘑菇酱油,搅拌均匀后,喂给林可叮吃。
闺女回来了,不用再往外跑,林静秋决定去找生产组组长讨一份羊倌的活儿,她嫁来额善草原十几年,早习惯了这边的生活,放牧也是一把好手。
巴图尔拍着胸脯和林可叮保证道:“没吃到黄羊肉不打紧,你额吉一定会补偿你,有你额吉在,包你吃香喝辣。”
“对吧?媳妇。”巴图尔冲林静秋挑眉,他模样生得俊俏,甚至比好多蒙古姑娘清秀,还懂养护自己那张漂亮脸蛋,别的汉子放牧晒得皮糙肉厚,他天天躲家里养得细白嫩肉。
十八岁娶到林静秋,婚后当起家庭煮夫,媳妇在外赚钱养家。
不少人说闲话,笑他小白脸,吃软饭,巴图尔不以为然,都是靠本事吃饭,谁比谁吃相难看。
林静秋推开靠过来的巴图尔,她这个丈夫怎么说呢,不惹人烦的时候,确实赏心悦目,但大多时候能把人气死,每次她都是看着他的脸掐自己人中挺过来。
巴图尔缠上去,揽住林静秋,“我跟你一块去,看能不能申请到下夜的活儿,那样家里就能有两个人赚工分。”
“小叮当,等阿布赚了工分,给你换肉吃好不好?”巴图尔宠溺地刮林可叮的小鼻子,
林可叮冲他甜甜一笑。
巴图尔心都化了,吃完早茶,将林可叮交给格日乐照顾,干劲十足地拉着林静秋出门。
格日乐反应慢半拍地跑出去,很快折身回来,纳闷地嘀咕道:“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阿布居然要去上工了,不是说臭男人才赚工分养家吗?美男子做做家务就好了。”
想到什么,格日乐一拍脑门,跟林可叮说:“妹妹,阿布终于承认了!”
林可叮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承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