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
两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破天荒地在床上闹到不知今夕何夕,导致事后时间极其仓促,池潇急着出门接淼淼,根本没时间换主卧里被各种不知名液体浸得湿哒哒的床单被罩。床上的女人即便陷入半昏迷状态,还有力气嫌弃床品太黏,她不要睡这里,池潇只能拿干净被子把她卷起来,抱到他房间的床上去。
接淼淼回到家后,池潇再推门进去,只见昏暗的房间里,明灿侧躺在床上,两条皓白的手臂溜出了被子,床上没有抱枕玩偶之类的东西,她便把另一只鹅绒枕头扒拉下来紧紧地抱在怀里,脸颊也依赖地贴在上面,唇瓣的颜色依旧艳红,瞧着还有点肿。听见渐近的脚步声,她吧唧了一下嘴,睫毛颤动,瞧着快要转醒了。
“明灿。”池潇弯腰抚了抚她的头发,“起来吃点东西。”
明灿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喊她,累散架了的身体不想给半分回应,直接无视。
现在才八点多,她没有吃正经晚饭,就这么精疲力尽地昏睡过去可能会低血糖。
池潇抓住她怀里的枕头,轻轻往外拽走:“别睡了,醒醒。”
明灿不满地蹙了蹙眉,生怕怀里的东西会离开似的,双手将枕头箍得更紧。
小时候,她虽然也喜欢抱着东西睡觉,但是并没有现在这么依赖。
是在母亲临终那段时间养成的习惯。
苏稚宁得的是乳腺癌,查出的时候已经是恶性肿瘤,但还是有挺高的几率临床治愈。可惜乳腺癌最忌讳焦虑和抑郁,她在治疗阶段得知了丈夫的背叛,不是固定的小三小四,而是居无定所地玩了一大票人,放浪至极,苏稚宁的这场病一下子变得无药可救。
那段时间,几乎每个夜晚,明灿都要爬到病床上紧紧搂着母亲,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心跳才能入睡。
即便如此,苏稚宁的生命,还是在女儿依赖的拥抱中永远地逝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痛苦和不舍也随着时间远去,抱着东西睡觉变成了明灿身上一个普普通通又极难改掉的习惯。
在池潇不断的骚扰下,明灿终于睁开眼睛,却仍不愿松手,用胸口压着枕头说:“干嘛抢我枕头?”
池潇:“这好像是我的枕头。”
“……”明灿才看清周围环境,这里是他的房间,但是那又怎样,“我不管,在我房子里的都是我的东西。”
池潇方才还担心第一次就做这么狠会不会把人弄坏,眼下看她睡一觉起来精气神就恢复了,说明身体素质很好,是个扛造的。
他凑近些揉她粉白的脸,问:“就这么喜欢搂东西睡觉?”
明灿身上酸极了,回想睡前被他欺得什么话都说出口,这会儿少不了气血上涌,语气骄蛮地怼他:“要你管?”
“嗯。”池潇点头,明目张胆地提出建议,“以后抱我。”
……
明灿被他突如其来的张狂整得一愣,膝盖在被子底下抵着怀里的枕头磨了磨,不自觉想象把枕头换成眼前这个人,紧接着又联想到他不久前扣着她膝盖掰开的样子,蛮横地狠戾地,一瞬间热意乱涌,明灿猛地把枕头推出去,被子也踢开了些。这儿可不是她的床,再弄脏就丢人现眼了。
“谁要抱你。”明灿卷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脸颊莫名地红了,乌黑的眸子上仰着觑他,嘀嘀咕咕道,“你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