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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这样么?
夜晚时分我跪坐在床上,看着睡熟的有金,在梦中她的小嘴也在不停地吮吸。
我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有金啊,有金,如果你真的这么灵,那能不能求你保佑我,让我住到城里爷爷奶奶家去……”
醒来,天光大亮。
有金早醒了,可她不叫不闹,只是鼻涕眼泪糊了一整张脸,我知道那是她的尿布该换了。
我的生活没有因为有金的出生变得好起来,相反,我成为了全家最认真伺候她的那个人。
我的世界里除了死去的那盆花,还多了一个沉默的有金。
我渐渐发现有金的不对劲,她太安静了,正是烦人的年纪,可她丁点儿声音都不出。
有时候我会忘记喂她喝奶,一整日没有进食的她仰躺在床上,我凑过去看,只有眼泪流出,听不见她的哭声。
我试着用指尖掐她的皮肉,掐出血红的印子,也只是看她淡淡地皱起眉头。
妈妈又要风光地出门去了,嘱咐我:“你看好有金,哪里都不准去。”
这个时候距离那块价值不菲的石头出现在我家,已经过去了半年。
半年里,有几个女人因为有金的“天人指点”,成功地怀上了儿子。
也有人因为没有在有金手指的方向挖到宝石而愤愤不平。
村子里逐渐开始怀疑有金根本不灵,说只是王家人咋呼,其中就以被有金拒绝的村长家骂得最凶。
一个雨天我抱着有金去找村长的孙子,小男孩有一只很肥的大白狗,我和有金都很喜欢和那只狗玩。
进了村长家院子,坐在屋里抽烟的村长看见我怀里的有金,嗤之以鼻。
“王家这小丫头又来招摇撞骗!”
我不作声,朝村长孙子那儿走去。
“招银,我跟你说,我爸今天从城里回来,要给我带大玩具!”
我羡慕极了:“你爸要给你带什么玩具啊?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男孩摇摇头:“不行,玩具是我一个人的,不过你可以在我玩的时候站在一边看。”
我舔舔嘴唇,畅想着玩具。
从远处的山上突然劈下来一道闷雷,吓到了我们。
有金突然在我怀里挣扎起来,喉间冒出几声我从未听见过的细小声音。
“有金,你怎么了啦?”
村长的孙子注意到她的异样,伸头过来问询。
下一秒,有金突然“哇”地哭了出来,我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金第一次在我面前发出了声音。
连村长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小丫头咋了?”
有金几乎快要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我将她放在地上,她侧着脑袋紧闭眼睛,声嘶力竭地哭。
“她……她一直在指着什么地方啊?”
村长的孙子问罢,我们认真地观察了几分钟,然后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有金胳膊指着的地方。
在那天,雨水集中冲刷的山里,村长独子的摩托车翻滚到了山脚下,晚去半个小时,人就会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