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清眼底晃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符叙?
太医院三品医正,襄平王身边的人。
仲太后素来忌惮襄平王,如何可能会任用他身边的人?
小黄门解释道:“这符医正一夜之内解了牵机药之毒,让太后娘娘记在了心上,太后娘娘就将符医正召过来看看了。事实上,符医正果真神乎其技!”
“是吗?”林德清皮笑肉不笑,“那咱家改日得亲自登门言谢这位符医正才是,替太后娘娘解了这一重疾患。”
小黄门却是听出了一丝惊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颤颤地朝着林德清看了一眼,林德清面色含着温煦笑意,可以称得上温柔。
小黄门捉摸不透林公公的喜怒,恭谨道:“太后娘娘还在等您。”
仲氏每逢性情好的时候,都会传林公公侍寝,这已经是深宫之中秘而不宣的事情。
林德清解开月白绵氅,露出一身红衣袍带,款款搴帐入内。
烛影摇红,火光正在扭来扭去。少时的功夫,帐帘里传出女子妩媚的吟咄,小黄门听得脸红心跳,慌忙离去。
“娘娘,咱家伺候得舒适吗?”
林德清笑问,嗓音一如既往的淡静,底色甚至说是疏冷。只是,帐内温度很高,冲淡了他话里的疏离。
仲太后枕在他的膝头上,没应他这句问话:“你以前还记得,十五年前,大周亡了的那一个雨天,对哀家说过什么话?”
“咱家自然记得。”
林德清掬起仲氏的手,放在薄唇前一吻:“咱家承诺,会扶着娘娘的手,走到太后的位置。”
“十五年过得真快,转眼间,哀家已经六十岁了,为何独你不见老?”
林德清揉摁着女子的肩膊:“咱家可没看出娘娘老了,这大楚的后宫,还不是您说的算?”
仲太后淡哼一声不说话。
林德清又道:“娘娘交代下去的事,咱家都逐一办妥了,娘娘放心便是。”
仲太后嗯了声,继而缓缓睁眸,看到了林德清脖颈上的剑痕,凝眉:“盛闻舟干的?”
林德清淡淡的嗯了声:“下个月是梅妃忌日,咱家多了一嘴,问他可愿操办祭礼,他赏了咱家一剑。”
仲太后哧笑出声,但笑意不达眸底:“哀家没有教过你说多余的话。”
烛火不安地扭来扭去,林德清跪下请罪。
仲太后用纤足踢开他,力道漫不经心的,像是踢开一个无足轻重的贱物。
“哀家乏了,退下罢。”
服侍仲太后歇下后,林德清拢了拢衣衫,离开帐帘,原本温熙的脸,此一刻情绪淡到毫无起伏,甚至添了一份阴鸷之色。
他离开翠寒堂,外头落了雨,雨声凄迷,他吩咐了一个人,下了三道命令。
“先前给太后治疾的陈太医,可以清理掉了。”
“去细查符叙。”
“将顾辞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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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寿宴真正结束,沈春芜和盛轼从普陀山庄回到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