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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清晨太阳都会从东方升起,钟鼓楼的钟鼓也会如约响起,皇城的大门更是在太阳光照在开封塔尖的时候准时打开,那些或者慷慨激昂,或者满腹心事,或者满腹诡计的官员们开赴进了自己的战场。
而宋人的新的一天也自然是开始了。
小花家的馄饨摊子上的人很多,因为小花不会算数,总是会多给食客一两个馄饨,再加上她现在很会煮馄饨,于是那些占了便宜心照不宣的食客就会满意的吃完馄饨丢下饭钱笑呵呵的离开。
顾大嫂家的汤饼摊子受到狐狸的重创之后,一直没有复原,不论顾大嫂如何卖力的招揽顾客,他家的摊子上永远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只要是当地百姓,基本上没有人会去她家的摊子上吃饭。
记仇的狐狸准备再去顾大嫂家的摊子那里清清肠胃,被铁心源捉住了,转道进了小巷子。
母亲说的对,大家都要吃饭,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把别人谋生的饭碗给砸掉,这个世界上最刻薄的惩罚莫过于剥夺一个人的谋生手段了。
转过街角,铁心源就来到了俞七郎茶坊。
俞七郎的茶坊其实不卖茶水,他们是一家正店,也就是说俞七郎这个人是有自营酿酒权的一家店铺。
这样的店铺在东京不算多,但是每一家都是赫赫有名的店铺,不过还是有例外,大名鼎鼎的樊楼反而是一家脚店。
杨怀玉已经坐在店堂里面了,对于伙计的殷勤视而不见,饶有兴趣的瞅着拥挤在回廊下的那一群歌伎。
那些歌伎或者抱着琵琶,或者抱着胡琴,也有拿着一根笛子或者长萧在手中舞弄的,见杨怀玉在看她们,顿时媚眼儿乱抛,即便是矜持些的,也故作娇羞状。
这些女娘不同于青楼上的女子,卖艺不卖身是她们的根本,她们从小就被家人重金邀请教授教各种技艺,为的就是在成年之后能赚取金银帮家里发财。
鲁提辖帮的那个小娘就是这种人,可怜镇关西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一个莽汉子一顿乱拳给生生的打死了。
“不如我扮作恶霸,强抢一位歌伎,然后你出来抱打不平,最后说不定能够抱得美人归。”
杨怀玉鄙视的瞅瞅铁心源瘦小的身体,指指回廊下的那些女娘道:“你能抱得动哪个?”
“就不兴我有两个爪牙?”
杨怀玉意兴阑珊的叹口气道:“还是算了,听听小曲还是不错的,抢回家不是个事情,一不小心就弄死了。
杨家后院里死的女人可比男人多得多,没几个是寿终正寝的。”
铁心源顿时来了兴趣,往杨怀玉跟前凑凑道:“这么说,你以前抢过?这里的女娘可以随便抢?”
杨怀玉的面颊抽搐一下道:“听清楚了,是我可以抢,你不行,包拯那一关你就过不了。”
“你抢了包拯就不管?果然是官官相护啊。”
“狗屁,你看看那些女娘,哪一个不是伸长了脖子等着我去抢的?我要是冲过去了,那些女子会揪住我,然后哭嚎两嗓子给外人看,然后我想甩掉都不可能。”
铁心源点点头,女子爱有钱的俏郎君古今皆然,这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他从杨怀玉面前的碟子里面抓了一把烤的香酥的豆子指着茶坊问道:“这家茶坊为何看不见茶?而且你正在喝酒,怎么?挂羊头卖狗肉?”
“你知道个屁,谁告诉你茶坊就必须卖茶了?
说正事,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的茶坊,就是那个叫做一窟鬼的茶坊,东京的城狐社鼠基本上都会在下午的时候在那里汇集,你想要什么消息到哪里去打听也就是了。”
铁心源惊诧的瞅着杨怀玉道:“你还真看得起我,你不觉得一个小小的孩子冲进一窟鬼茶坊有些过份了?恐怕话还没说完就会被某一个家伙扛起来带走卖给人贩子。”
“天杀的,谁会贩卖你?卖猪都不会贩卖你!”
铁心源自动忽略了杨怀玉的污言秽语,牵着他的手离开这间满是美酒和美人的茶坊。
母亲的担忧自然是天底下最大的大事,如果不能把事情弄清楚,母亲很可能就会被这种无形的压力和猜测弄疯掉,如果忍不住去了王府自己把话说清楚了,恐怕王家的那些大佬反而会生出别的疑问。
在大宋东京城里生活,铁心源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便,除了没有各种现代化的东西之外,东京城里干什么的人都有。
比如来一窟鬼这种地方买消息。
镖局和急脚快递都是干这行的老手,当年太祖爷干的就是急脚快递这一行当,千里送京娘的传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瓦市子里面的说书人把这个故事说的活灵活现,太祖高大上的形象完全镌刻在百姓的心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