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鹤晕乎乎睡下去,醒来的时候,米什和杜流洵都在房间里面。
杜小公子手里拿着厚厚一叠卷子,似乎还把自己的笔记本拿了过来。
说起来杜小公子的笔记本,那可是炙手可热,工整笔记、细致简单,所谓考试必备状元手册。
沈千鹤以前每次考试的时候就偷他笔记出来卖,卖的钱三个人平分,还能喝两杯奶茶。沈千鹤跟杜流洵说:“以我的商业头脑,将来养你绰绰有余。”
杜流洵相当无奈:“鹤鹤,笔记是我写的,就连复印也是我出的钱。”
沈千鹤一把捂了他喋喋不休的嘴,霸道不讲理:“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就连你都是我的了!”
杜流洵往往高兴:“我是你的什么?”
沈千鹤一脸认真,一脸深思,随即豁然开朗,道:“你是我的狗仔啊。”
杜流洵:“……”
现在再一次看到这个熟悉的笔记,不由得多盯了一会儿。
杜流洵见沈千鹤醒了,伸手量她的体温。
烫手的额头让杜流洵指尖一缩,心里面也滚烫起来。朦胧扑闪的少女的眼眸,干净通透像是他迤逦梦境里面的月亮,让杜流洵心尖发痒,杜流洵暗骂自己“一表人才,十分禽兽”,赶紧找了退烧贴给她贴上。
婴儿般细腻的小脸蛋儿透露着丝丝蔷薇粉,跟别人家红苹果脸蛋儿完全不同,但更显得可爱万分。
米什说:“蔷薇花一样,可爱吧。”
杜流洵点点头,触了一下布丁般的脸颊,心里面软了好几分。
樱花软糖一样,微微凹陷,却又无比软糯。没有平日里的嚣张跋扈,也没有平日缺心眼的呆萌,只留下毫无防备的单纯。
你伸过去一只手,她就用小小的爪子松松抓住,放到自己脸颊旁边,恍惚着就要睡着了一样。
沈千鹤睫毛颤抖了一下,说:“我想喝海鲜粥。”
杜流洵一下子蹦跶起来,自告奋勇去了厨房,结果一来到这里,才觉得大概给自己人生开辟了第二战场。
平日里摆放得一丝不苟的蔬果在此刻竟然一种别样恫吓的威力。
杜流洵一直以来秉承着君子远庖厨的高雅之道,如今真的是洗手做羹汤。
沈千鹤是个病人,因此说话上全凭自己感受,她说要吃海鲜粥,那就是海鲜粥,多一个字少一个字都不行。
也是苦了杜流洵,在快要烧掉沈千鹤家的厨房以后,终于想起了外卖这个东西。
黄色统一服装的外卖小哥把粥送到门口,一脸和善微笑:“您的外卖到了,给您放门口了啊。”
杜流洵保持微笑地看着那碗粥,又看了看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手掌心,默默握拳,把伤口遮住。
米什在房间里,一会儿给沈千鹤喂喂水,一会儿又怕她无聊,给她讲讲小故事,但是晕晕乎乎的沈千鹤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进去,眼神也是迷糊的。
顺着她的眼神,米什看到了被沈千鹤放在桌上的一条哥特萝莉改良裙子,再联想到她现在傻兮兮的样子,米什不由得发笑,问:“又穿着小裙子睡着了?是不是忘了盖被子才感冒的?”
沈千鹤感冒后的反应相当慢,估计米什说了半天的话,她也听不进去,米什摇摇头,杜流洵推门进来,米什慢慢托着沈千鹤,让她坐起来。
杜流洵小口小口吹凉了喂她,那模样又小心又担忧,每一口都要先用唇尖判断温热才喂给沈千鹤,沈千鹤如同被哺乳的小鸟,目光仍旧没有焦距,只是小口小口的吞着,一会儿就吃不下了。
杜流洵扶着她躺下,米什觉得沈千鹤这个样子不太好,去楼下给沈妈打电话。
屋子里就杜流洵和沈千鹤两个人。沈千鹤吃了饭,有点睡不着。
杜流洵从书包里拿出一幅幅图片,温柔的跟她说::“马上就要毕业了,鹤鹤。老师让我们挑选毕业时用来佩戴的配花,你觉得什么好?”
几张时令花的照片一一展开,沈千鹤慢吞吞的看过去,指了指黄角兰,说:“这个,香的。”
杜流洵把黄角兰的样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觉得这花着实朴实无华,尴尬的是他竟然不认识。
“这个花……有点熟悉,鹤鹤,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沈千鹤精神似乎好了点,笑弯了眼睛,说:“每家小孩子都要戴的,黄角兰啊。”
刚说完,沈千鹤就恍然想起了小的时候。
那时候的杜流洵还没有现在这么大,七八月份的时候,每家孩子身上都挂着一个香香的黄角兰,但杜流洵没有。
他空荡荡的胸口,仿佛将他和周围的小孩子隔离开来,比白玉兰还要干净的男孩子,似乎就这么罩在了一层薄薄的玻璃罩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