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朝带回家中,安置在小柴房里。
邓柱帮我抱来了一床棉被,给小朝安顿好后,我要去帮崔婆婆绣花。
“岁岁—”
小朝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看着她歪了歪头,“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不该欺负你。”
她哭了起来。
我连忙摆摆手。
岁岁不记得她欺负我了,岁岁也不怪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的,岁岁的不聪明也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岁岁谁也不怪。
8
晚上,我趴在榻上数线,算着算着就迷糊了,拉着邓柱来帮我。
邓柱笑着说我小财迷。
柴油灯映着他脸黄黄的,连那道可怕的刀疤都显得柔和不少。
我撑着头看邓柱学着我的样子拿笔在小本子上记账,觉得他真真是可爱极了。
第二天,邓柱拿着钱去买了材料,自己把屋子重新翻修了,砌上石头墙。
崔婆婆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记性变得跟岁岁一样不好,老是忘记把柴火灭了,差点闹出火灾。
邓柱和她商量,索性把两个屋子合在一起,让崔婆婆跟我们一块住。
小朝的绣工跟我一样好,整日就陪在崔婆婆身边,在榻上绣花,傍晚时拿到医馆门口来支摊。
到医馆第五年,师娘走了。
师傅说,她是早年小产落下的病根。
师娘去前,摸着我的脸,笑的就像我初见她时那样温柔。
“岁岁不哭,师娘喜欢岁岁。”
岁岁也喜欢师娘,岁岁顶顶喜欢师娘。
“岁岁要,好好治病救人,我们岁岁不傻,岁岁是师娘见过最聪明的小姑娘。”
她虚弱的给我擦眼泪,手无力的落了下去,头上还带着已经发黄抽线的小狐狸。
我把小狐狸和师娘埋在一起。
师娘走后,师傅的精神气就没了。
他不再接诊病人,偶尔会坐在堂前,看着行人进进出出,陪我收拾草药,然后落锁熄灯。
一年后,我送走了师傅。
偌大的医馆,只剩我一个人了。
只剩岁岁一个人了。
9
每个人都按部就班的活着。
崔婆婆的腰痛改善了很多,有时会来医馆帮我熬药。
小朝也长了肉,没事就坐在医馆门前卖头饰绣花的小摊上陪我聊天。
邓柱依旧杀着猪,每月带着薪水交给我,有时也会带上一块肉。
三年后,城内爆发了疫病。
一波一波的病人涌进医馆,我准备了防疫的药包,给家里挂上,让小朝和崔婆婆留在家里不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