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玳问:“你……就是秦音?”秦音这才走了出来,她朝沈玳屈膝行了一礼,随后看着倒地不起的李裴渊,说道:“这位郎君气宇轩昂,一看就是不凡之辈,其他房间恐怕会怠慢了郎君,不如暂且休息在我的新房里,反正……婚礼变成这样,恐怕也办不下去了。”沈玳因为担心李裴渊,所以也没拒绝,便答应了下来,随即就要离开。不料却被秦音一把拉住:“沈娘子,你是不是知道阿蘅在哪里?我与他青梅竹马,却在新婚之夜被迫分开,我只……只是想再见见他……我怕……今日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求沈娘子成全……”沈玳看向秦音,她听她言辞恳切,她也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于是道:“陆蘅此时极为危险,你一定要紧跟在我身后。”另一边李裴渊一直将那宴泽押着,直到飞到空无一人的山林里,才停了下来。宴泽哈哈笑着,而后抓住李裴渊的手臂,用力向外一拧,随即又抬脚狠狠踢向李裴渊。不料那李裴渊竟在他的脚快要落下时,转瞬间化作一团青烟不见了。正当陆蘅疑惑之际,李裴渊猛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抬手施出一团阴气,等那团阴气套住陆蘅的脖子后,他猛地向后一提。陆蘅便招架不住,朝后重重摔去。口中瞬间喷出一团血来。宴泽:“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李裴渊:“你虽是魔,但你附在人的身上,就一定有破绽!”陆蘅哈哈笑着,似是不信,随即又变幻出长刀朝李裴渊砍去。李裴渊竟也不躲,任凭他的长刀砍下。只见长刀所在之处,李裴渊未受任何伤害,分裂开的身体又迅速愈合。宴泽的笑容逐渐消失,“怎么可能?”李裴渊不禁冷笑:“阿进和李顾瑾杀你时,你可以接住他们的攻击并快速愈合,不过是因为你用魔气施展出的障眼法罢了,你根本不可能让一个凡人的身体迅速愈合,因为那有违天道!至于我,身为魂体没有肉身,才更容易拿捏住你!”李裴渊一边说话,一边使用周身阴气,凝聚出一把剑来,最后话音一落,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刺向了陆蘅的腹部。“噗……”陆蘅中剑后,竟喷出一大口血来,最后倒在了地上,他强撑着身子,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李裴渊道:“你……你不该还这么强……”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诡异地笑道:“哈哈哈,该不会你心中执念还没被我吸干净?哈哈哈哈,李裴渊,没想到,你对那小皇帝的执念竟如此至深啊!”随即一团黑雾从陆蘅身体里蹿出,他盘旋在空中,放出狠话道:“李裴渊今日我就放过你,等你心中执念慢慢发芽成长,我再来痛快吃上一场,到那时,我定让你魂飞魄散!”说完,黑雾便消失不见。这时,一个女人穿着一身青绿的礼服,快步跑了过来,而她身后站着的,正是沈玳。只见女人扑在陆蘅的身边,她一边捂着陆蘅的肚子,想要帮他止血,一边握着他渐渐冰冷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似乎是听到了秦音的呼唤,陆蘅在这弥留之际竟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秦音那精致绝伦的脸,那张让他魂牵梦绕整整七年的脸。秦音的出现,让他觉得此刻是多么地不真实,但是腹部的疼痛却告诉他,音儿,真的来了。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有眼底的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他张了张嘴,断断续续地喊道:“音……音儿!”“我在……我……我在……”秦音哭得泣不成声,眼泪如注,渐渐模糊了视线。她恨自己,当初若没有给陆蘅写那份家书,是不是他现在还好好地在军营里活着,就算死,也是堂堂正正地死在大唐的战场上,也不会背负逃兵的骂名。陆蘅:“音儿,这些年……我存了不少钱,都……都放在积善堂的柜坊里……那张……张员外不是良人……到时……你报我的名字,把钱取出来……”秦音:“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秦音忽然想起什么,她转而看向沈玳,泪眼婆娑地朝她磕头道:“沈娘子,我知你神通广大,能不能……救救陆蘅!求求你了……”秦音说完,又狠狠朝沈玳磕了几个头,沈玳快步走过去,将她扶起,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救不了,他被魔气附身,本就油尽灯枯,如今,又受了李裴渊的一记魂刀,就算是神仙,也回天无力……”秦音听后,哭得更加伤心欲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哭喊着,上苍为何如此不公,那些作孽的恶人可以花天酒地,事事如意,而他们,只是活着都如此艰难!陆蘅听后,竟放声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无尽地悲怆。他绝望的眼里,倒映着蓝天白云,还有飘摇的树枝和孤单零落的枯黄树叶,他渐渐收捻起笑容,似是顿悟,最后拼尽所有力气,厉声高呼:“众生皆苦,万相本无!音儿!我们来世再见!”“陆蘅……”秦音看着气绝的陆蘅,猛地扑到他的身上,她只觉心里某一处被人狠狠剜了一刀,心痛得无法呼吸,只能伤心欲绝,痛苦不已地哭着。哭得沈玳都心头一痛,她捂着胸口,看向秦音,眼睛一红,竟滑落出一滴泪来。没过多久,秦音便哭得昏死过去。沈玳也跪坐在地上,良久不能平复。:()食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