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声渐小,隐约能听见肉|体撞在墙上的声音,窸窸窣窣中掺杂着闷哼声和薄衣被撕裂的声,背景音渐渐嘈杂起来,霍晔挑挑眉,果断按了红键。偌大空荡的办公室,黑灰冷调的装修风格与深黑色的西服互相映衬,高楼落地窗外,冬天早六点的太阳还没升起,错综林立的高耸大厦被笼罩在浓白的雾霾之中,寒气被阻挡在室外,冷意却透窗侵袭进来。空气安静,万籁俱寂,独坐高处,寂寞陡生。坐在办公桌前的人,闭眼仰了下头。手机握在手心转了几下,拨打另一个号码。“喂,晔。”“嗯,”扯松了领带,叠起的双腿放下,他垫胳膊趴在桌上,慵懒声中带着些撒娇的语调:“睡了吗?”“还没,”那边说:“在写报告,你那边快六点了吧?”“嗯。”“早点起,多穿衣,上班别迟到,”那边说:“今天有雾霾,开车注意安全。”“没事,早就到了,”他声音有些低:“想你想得睡不着。”“再忍忍吧,”那边笑了笑:“我下月会回去一趟,老四也回去了吧?我看到他和沈轻发的朋友圈了,真是够秀的,酸死我了。”手指在桌面胡乱划着,他随口问:“你想要吗,我找人给你雕个比他们还好看的,嗯?”“省省吧,有那闲钱就去捐公益,”曾盛豪笑:“你自己数数你都求过多少次了,求婚跟闹着玩似的,我戒指都有两大盒了,再多点儿都能开个金店了。”“可你一个都没往手上戴,”他也笑:“我想做个让你满意的。”“再说吧,”那边说:“我爷爷去世还没满三年,暂时不想考虑这些。”“行吧,听你的。”“给那俩包红包,我答应过的,你们的双倍,”曾盛豪嘱咐道:“我这边可能会错过,你先替我给了。”“嗯。”“注意身体,跟人应酬少喝酒,少飙车,少跟人赌,少去酒吧夜店,别再让那些没眼色的往你身上靠,女人也不行。”“诶,您哪位啊?”他笑笑:“管这么多干什么?”“那你听不听?”“你叫我声老公我就听。”“别闹!”“行了,知道了,不烦你了,”胳膊肘碰到桌上摆的一摞文件夹,霍晔直起了身,笑笑:“你忙完早点休息,挂了吧。”“我没觉得你烦,”那边轻声叹:“我也很想你。”“知道,”他笑:“下月你来,我去接你。”那边“嗯”了声。电话挂断。东边红日渐升,驱散了漫天的霾,办公室里,杂琐事全都抛在脑后,重新恢复起精神的人,去里间洗了把脸,准备重复又一天需要超额完成的工作。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探望那个人,那人也不会为着区区儿女情长跨区来回奔波,生在云端,命运给予他们优于普通人的先天条件,也给予他们无法卸下的责任。身份,决定了他们注定聚少离多。江箫和他们是一样的人,但沈轻不是,所以那两个人早早就戴上了戒指,高调承诺矢志不渝,尽情相许一生。他不能,那个人也不能。沈轻那本书他看过,那人感慨他不会有买戒指的烦恼,霍晔其实挺想回一句,买戒指容易,让人心甘情愿地戴上难,比起我这种人,你要幸运得多。中午十二点半。赵秘书过来送文件,端了杯咖啡到他桌上。“霍总,”桌边,低胸西装,紧绷的包臀短裙,弯下的傲人线条,语调恭敬:“到休息时间了,您歇会儿吧。”“辛苦,”视线没离开桌面的文件,他低着头,手指转着杯子,吩咐着:“傍晚我不在,龙盛集团的三个代表会过来谈西北那块地皮,他们的相关资料找小宋要,你和赵建宇带人去御酒城玩几圈,把那地拿下来。”“是。”赵秘书颔首。“还有,”他又道:“叶枫孙擎他们那帮子混账上回还在那边闹过事,叫周羽给我全拉进黑名单,以后就算报我名儿也不好使。”“啊?这样不太好吧,”秘书轻皱了下眉:“他们怎么说都是您圈子里的好友,叶氏和孙氏还和咱们有几个项目在进行,您要突然这么干,恐怕以后……”“一群靠爹吃饭的二世祖,别拿他们跟我相提并论,”霍晔嗤了声,淡声吩咐:“合作毁不了,叫下头人把那天包厢的监控录像调来一份,存私档。”“是。”“另外,郑向华那几个老头要再来找我,”他喝了口热咖啡,“就让他们在会客厅等着,好茶好点心伺候着,不用理,要是霍董亲自出面,就说我去营里找我爸了。”“是郑家公子年前开车撞死人那事?”秘书好奇问:“程家还是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