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说话期间,宫子言始终很认真地望着她,此时就打断道:“金太太说的这话很有道理,我也认为哲远是扎吗啡扎的”
他笑了一声,仿佛在措辞,“哈哈,坏了脑子,总之他过于狮子大开口啦。金先生此时是在哲远家里,据我所知一切安好,我呢,很愿意做个中间人去调和一番。”
“那么我先谢过三爷——”
“谢的话先不急着说,我有条件要讲的。”
唐瑞雪心知肚明宫三和季哲远分明是合谋的,且宫三一定是拿大头的那个,便道:“这是当然,三爷若能出面调停,我自有谢礼相赠。”
宫子言吸了一口雪茄:“金太太打算赠我什么?”
唐瑞雪心里加着防备,不肯轻易许诺:“那要看三爷想要什么了。”
“说实在的,见到金太太之前我心里装着一种主意,金太太来了之后,我一时又改了心意。不知道乍说出来会不会显得突兀失礼?”
“三爷言重了,我洗耳恭听。”
宫子言把雪茄架在烟灰缸上,正色道:“在金先生与哲远的矛盾中我本想做个掮客,但我这人生平旁的毛病没有,唯一恋酒贪花。我对金太太一见如故,若有幸一亲芳泽,钱我可以分文不要,并保证叫哲远也不要,另还安排车子好生送金先生回重庆。”
唐瑞雪轻轻点了点头,“这个”
宫子言饶有兴味地向后仰了仰,想看她作何反应。
“自然是可以。”
“人说宁做英雄妾,不为匹夫妻,我自觉已嫁了位商场上的英雄,现下看来却是不及三爷分毫。”
这答复与宫子言意料大相径庭,他不由得细看着唐瑞雪脸上神情。
唐瑞雪低头微笑了,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三爷威名在外,我是久闻了的。做一次露水夫妻,只要不为人所知,也算是两相其美的好事。”
宫子言携了她一只手过来:“好,好,论女中豪杰,杨家有穆桂英,金家有你!”
唐瑞雪抽出手,又轻轻打了宫子言一下,脸上依然是笑,“只是我无意和宫太太竞争,也就不便登门留宿。还请三爷顾忌我妇道人家的名声,寻个隐蔽旅店,万万保密才好。”
宫子言大笑起来,心想这是个风骚娘们儿嘛!看她这态度,定是身经百战了的,姓金的头上不知有多少顶绿帽子呢。
血色风月
离了宫三公馆回旅馆后,唐瑞雪将金沅叫来房间。
她绝口不提和宫三达成什么协议,只嘱咐金沅明日到哪个岔路口去候金衹天,一旦相见即刻出城在城外小茶馆等她。
金沅虽不通读心术,却也看出唐瑞雪说话时不住将食指敲着桌子边缘,显然是有些焦虑。
“你一人去见宫三当然是不行的,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即便救出了大哥,他也不会高兴的。”
唐瑞雪听了这话倒真心笑了笑:“都长成大人了,说起话还像个小孩。”
“放心,我有数的。”
金沅还是犹豫着不肯离去,“你总要把你的办法和我讲清楚,让我心里有底才好…”
唐瑞雪学着电影里的姿态,打了一个不大响亮的响指:“好啦,你休息去吧,我现在要去问茶房要一身换洗衣服,否则连澡都洗不得。这回来的匆忙,真是要什么没什么!”
金沅听她说要洗澡,自然不便再留,只好垂头回了隔壁房间。
次日下午,唐瑞雪去了久未涉足的东安市场,从头到脚买了身新衣服,以及一堆女子用在脸面上的武器。
提着这些东西回到旅店,她关起门来逐样将化妆品涂在脸上,给自己描摹出了一张艳丽面孔。
而后换上新装,在凳子上直坐到天色擦黑。
约莫时间差不多,她连手包都没拿,空着双手下了楼。
酒店大门口果然有人在等着了,下车迎上来道:“三爷吩咐来接您。”
唐瑞雪冲他点点头:“有劳了。”
那司机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很快开到另一家名叫三井旅馆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