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一侧瞧着她露出来的一截天鹅颈,连着肩膀流畅优美的线条,宛若精美的艺术品。在某一瞬间,那双眸子暗潮涌动,但很快又不动声色地将情绪盖了下去。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车厢里十分安静,若是往常关慎不会多嘴,但今天因着南夏在的缘故,他没忍住夸了一句:“小南秘书,你今天挺好看。”
南夏倒是习惯被人夸赞,只是说:“衣服的功劳。”
她看了一眼温聿秋,然后又将视线移开,好像在说这是他的功劳似的。
把人送到家后,车上只剩下温聿秋和关慎两个人,汽车在夜色里行驶着,坐在后排的温聿秋躺在座椅上回复了会儿邮件,突然抬眼,叫了一声关慎的名字。
“怎么了,温总。”
他垂着眸:“什么时候和南秘书这么熟了?”
确实最近熟了一点,关慎每次叫南夏南秘书,她觉得对方好像把自己也当成老板似的,就让他叫自己小南好了。关慎又觉得这样的称呼太过轻视对方,便改口在后面加了秘书两个字。
关慎也没觉得哪儿不对,毕竟职场上大家这么叫都是很合理的事儿,叫全名又太生分,叫名字又很暧昧。他不好意思说:“也没有很熟。”
温聿秋没再追问,想到她每次“温总温总”地叫,敛下眼睑轻笑了一声,眼底情绪窥探得不分明。
南夏对此并不知情,之后见到温聿秋仍旧如此称呼。
对领导尊敬一点总是没错。只是偶尔温聿秋也有难搞的时候,他虽然在小事上宽容,工作上却一丝不苟。先前南夏刚进来,一点小毛病他还能容忍,时间久了他也就对她有了更高的要求。每当此时,南夏就想称呼他的全名。
姜蔻说得没错,你让你崇拜的那个人做你的上司,和将你最爱的歌曲设置成闹钟没有区别。
她坐在座位上,抬手将乌黑柔顺的头发用手梳起来,用毛绒夹子夹在脑后,看上去很干练。
温聿秋走近她,正巧看见她细碎的头发落在白皙的脖子上,看上去有些可爱。他将文件放在她桌子上:“重新检查一下。”
“好。”
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南夏知晓温聿秋想让她进步,也没有太大的抵触心思,接过文件认真看了起来,果然发现自己写的东西出现了一处很小的错误。
她赶紧修改。
温聿秋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她做得好的时候他也会轻声夸奖,狭长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言语轻柔地说她做得不错。
她有不懂的地方,他会在她身后耐心指点,问她学会了吗?
去应酬时,温聿秋不会让她喝酒,她能喝一点儿,想帮他挡,他只是说:“待会儿你喝醉了,谁来照顾我?”
所幸,他喝醉的状况很少,像上次那样的情况是意外,否则南夏也不知道如何招架。
旁人见南夏姿色不错,便问起两人之间关系,温聿秋这时候倒是记得否认,认真地在场的人介绍她。
他眉眼清明,看模样有几分严肃,也没人敢再往不好的话题上扯。
散场后,温聿秋找了个地儿抽烟,烟雾遮住他的眉眼,让他的眼神变得朦胧起来。他手里夹着烟,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回头瞧见南夏在不远处看着她,唇瓣娇艳欲滴,像是让人想要采撷的玫瑰花瓣。
他那时也没醉,顶多算有些微醺,却在某个瞬间看见她站在风里有些关切地看向他时,生出几分揉碎那娇嫩的唇瓣的冲动。
幸而烟雾升起,将他眼底的情绪都掩盖了起来。
南夏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温总,你喝醉了吗?”
他故意逗她:“嗯,你要送我回家吗?”
还记得这样开玩笑,明摆着没醉,南夏平日里在他面前还算乖巧,但也经不起逗,一听这话就在心里翻起旧账,轻声道:“今天关慎在呢。”
她微微偏过脸,看起来像生气,神态却像只傲娇的猫,伸出并不伤人的爪儿在他心口挠着痒儿。
他垂眸看她:“那我让他回去。”
南夏:“……”若不是上次跟关慎聊天,他说那天晚上确实有事,她都要怀疑温聿秋先前是故意的。
幸好温聿秋没有继续跟她开玩笑,否则南夏很害怕自己会把他丢在原地。
坐上车,温聿秋想起什么,问她回去的机票买了吗?南夏说提前订了。他记得她老家在江南,又记起她穿旗袍时的温婉模样,只淡声嘱咐他回去小心些,旁的话没有多说。
那日之后,南夏多了个麻烦。
她每天都会收到一束鲜花,上面写着奇奇怪怪追求的话,落在她眼里肉麻得很。同事忍不住起哄:“南秘书,谁在追你?”
其实很想怀疑是温聿秋,但谁会同一个办公室这么高调的送花,还送的是这么艳俗的花,红玫瑰加满天星,看得沈雨姝都有些想笑,悄悄问她:“你在哪儿招惹的烂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