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许知意才敢小声试探道,“老板?”
无人回答她,她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听了一会,确定没有听到除自己外的任何呼吸声,才战战兢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早没了人影,她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冷汗也落了下来。
三月的北原,总是满天星光的傍晚,风弥漫着春末时节的最后一丝花香。这是许知意第一次遇见顾西洲,她甚至记不清他的脸,也混混沌沌想不起他的声音,只有那摊血迹,在她心里深深扎了根在不午夜梦回时,成了她逃不掉的魇。
而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与她的孽缘却远不止于此,往后他的出现,也会将她的生活搅的天翻地覆。
两年后。
璀璨的霓虹笼罩着长长的街道,炊烟缭绕成云,歌舞厅前的人群络绎不绝,从古到今,无论经历多少战事,城市依旧生生不息,未失一丝一毫的热闹,而权谋的争斗也从未停止。
听下人说沈少帅要回来,许知意特地早三天开始准备。
甜而不腻的梅花糕,细嫩可口的脆皮鸭,糖粥,酥饼,桂花芋苗,从点心到主食,她样样备的齐全。这些吃食并不稀罕,南城的街上随处可见,贵重之处在于从洗菜制作再到装盘,都是由她亲手做的。
西式洋钟刚敲了十一下,有副官小跑着推门进来,也许是着急,额头浮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许姑娘,少帅今天在军营留宿了,他让您早些休息,不用等他。”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只是心虚的不敢抬头。
闻言,许知意倚着桌角,眉目慵懒打量着,只是眼底刚生出两分希冀的光瞬时破灭了。
副官的头更低了。
“知道了。”她红唇轻启,语气难掩失望,不过好在她困了,没时间为难他。
“退下吧。”
副官如临大赦,应付了几句匆忙退下。
“许姑娘,这次少帅回来又带回一个女人,据说那女人,是中原歌舞厅最响亮的头牌。从走到回来的这段日子,都是她在服侍少帅。“下人小梅低声解释着。
许知意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掩好眼里的落寞,开口时漫不经心,却又笃定“少帅不过是图一时的新鲜,又不是第一次了。”
小梅还想劝她些什么,许知意打了个呵欠,瞧着一桌子精致的菜肴说,“我累了,把这些东西照老规矩处理了。”
“是,许姑娘,明早送来的菜,还要按今天的备全吗?”
许知意点头,攥紧了自己被烫伤的手。
她没那个资格矫情或是闹脾气,如今,她已不再是北原城许督军的宝贝千金,而是南城沈少帅背着正室养在府外的许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