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顿了下,坚定地说道:“江之昂。”
“啪”!
黑暗中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江之昂脑子木然一震,耳朵边嗡鸣作响。
这一巴掌,小姑娘是真的用了力,打的他左边脸直接麻了。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
夏桑的嗓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暗沉沉的夜色里,她极力抑制着情绪的爆发。
“江之昂。”他压着嗓音,仍旧平静地回答。
夏桑再度扬起了手,然而这一把掌,终究还是没忍心落下去,控制着力道,只打在硬邦邦的手臂上。
江之昂心疼地攥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再打几下,把气消了,然后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今天去医院,见到周叔叔了。”夏桑抬眸,愤恨地望着他:“他说…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你见过我爸,他好吗?”
“你还知道他是你爸。”夏桑控制着激动的语气,说道:“周擒,我不忍心用恶意揣度你。如果你再不告诉我怎么回事,从此以后,你当你的江之昂,再不是我的阿腾!”
这句话,明显让少年的身形颤了颤。
良久,江之昂松开了她的手腕,走到门边,月光照着他冷清清的轮廓:“桑桑,陪我去喝一杯,我告诉你全部真相。”
……
东海大学北门外有一条热闹的步行街,步行街二楼开了许多酒吧,以前夏桑和许茜来这儿听过歌。
江之昂坐在靠窗的吧台边,昏暗的顶灯照着他的英俊的脸庞,冷厉的眉眼也只有在望向她的时候,才会变得柔和些。
借着光,夏桑看到他左边脸明显有红痕。
她被气昏了头,刚刚也的确是下了狠手,又气他、又心疼他,百般滋味丝丝缕缕地交织在心头。
冷静下来,她便后悔了。
江之昂点了瓶伏特加,然后熟练地调了冰块和薄荷叶。
夏桑沉声道:“也给我倒一杯。”
她有点害怕即将听到的所谓“真相”,怕这个“真相”会让她永远失去他。
江之昂拿酒的手顿了顿,然后问服务生要了汤力水,稀释了伏特加的烈性,又给她加了薄荷叶和柠檬,做成了一杯饮料。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喝酒,却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般情形。
江之昂喝一口,她也跟着喝一口。
旖旎的灯光下,他望着她,递来杯子,主动碰了碰她的杯身。
“如果真相不能令你满意,会和我分手吗?”
这句话令夏桑心头一刺,仅仅只是想到“分手”两个字,汹涌的悲伤几乎令她无法自持。
曾经那样难…才走到一起啊!
她喝了一口酒,用低哑的嗓音道:“阿腾,不要让我失望,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
江之昂见她冷静了下来,徐徐说道:“去年出院之后,我妈就把我接到了东海市的江家,她混得还不错,这把年纪风韵犹存,给六十多岁的江家老爷子当续弦。”
他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我本来也没想留下来,那时候,一门心思想的是重新入学,随便找个学校,就算他妈身体废了考不成体校,靠文化课,努力一年也能追到你的大学来。”
“没想到,她接我来东海市却是另有目的。当初她拿走了我的一张照片当留念,后来无意中让江家老爷子看到了,老爷子前两年夭了一个儿子,跟我眉眼有几分像,年龄也相仿。出事前几个月,她就几次三番打电话,让我转学来东海市。那时候我舍不得你,没肯走,出事之后,不走也不行了。”
夏桑的手紧紧攥着酒杯:“所以,江家老爷子是看上你了吗?”
“一开始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想借我讨好老爷子。”他苦笑了一声:“不过兴许真是有几分缘分,老爷子见到我本人,还真看上了。”
转院到东海市的第一天,江家老爷子江豫濯便来医院看过了周擒,极尽关心和照顾,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医护人员,悉心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