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云殷在他面前确实有几分保留。
是因为什么呢?
李昭漪的心砰砰跳着,一回神,却发现云殷站在了他边上。
云殷在端详着他的画,李昭漪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就听他评价:
“陛下画功不错。”
比起写字,李昭漪拿笔更多的是画画。
浓墨之下不得章法的白描,时间久了,也能有几分自然的神韵。
李昭漪不知道他突然凑过来干什么,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讲:“……画人像,不太行。”
这是实话。
冷宫里花鸟鱼虫甚多,唯独人少。即便有,也大多疯癫。
他实在没什么可以描摹的对象。
云殷未置可否,只是突然从他手中抽出了他一直紧握着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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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漪霎时清醒了。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云殷,云殷丝毫没有自己刚干了件大不敬举动的自觉,他道:“陛下,坐到那里去。”
还支使上了。
李昭漪……李昭漪走过去坐下了。
他不知道云殷要干什么,下意识地就抬头盯着他的动作看,同时挺直脊背。云殷看了他一眼,提腕在纸上描画了几笔。
李昭漪的好奇心起来了,他意识到了什么,但却有些不敢相信,一直到云殷说“好了”,他才忐忑不安地小跑了过去看桌上的纸。
那是一张简笔的小像,只粗粗勾勒了轮廓和五官,唯有一双眼睛描绘得生动而传神,让李昭漪一眼认出了自己。
他愣住了。
大约是他的神情太过于惊讶,云殷嘴角终于勾了勾,他道:“画人像,最重要的是眼睛。”
他在回应李昭漪说的那句“人像不太行”。
他搁了笔,李昭漪坐回去,又忍不住去端详桌子上的小像。
严格来说,这实在不能说是一幅完整的画。
但正如云殷所说,人像的精髓在眼睛。
画上的眼睛漂亮而生动,让整幅画都带上了自然的灵动。加上简笔勾勒的轮廓,极为传神。
李昭漪越看越喜欢,在某个时刻,却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危机感。
他想要抬头,却蓦然僵在了原地。
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身体被人自后完全地罩住,他低下头,看到了脖子上那把寒光闪闪,锋利尖锐的刀。
深夜,大理寺。
里间牢狱内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审问的官吏眉头紧锁。
在某个时刻,惨叫声忽地停止,一旁负责行刑的小吏战战兢兢地过来请示:“大人,此人晕过去了。”
官吏擦了把头上的汗,厉声呵斥:“把人弄醒!”
一盆冷水泼上受刑人的身体,呻吟之后,又是新一轮的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沾了血的供状被小心翼翼地呈到案前。
“大人,都招了。”
官吏终于松了口气,他将供状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躬身将纸张递给身边的人:“陆掌印,都招了……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