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有规定,女人不能参加祭祀活动,会带来厄运。
渔船驶离岸边,这一去,最少要三天。
薄雾笼罩中,远方的景色显得模糊,大地变得越来越温柔
维舟在回剧组的路上睡着了,他坐在小巴车的副驾驶,额头时不时会碰到车窗。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的往事,梦见面容已经模糊的父亲,后来是年轻的云晓华,骑单车载他去热闹的市区看舞台剧。
也就是那时候,他对表演产生了兴趣,一连十天都会跑去看舞台剧。
台上的演员快速地说着台词,可能就是眨眼的瞬间,演员来到了维舟面前,而且演员的脸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沈飞的样子。
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就是这张脸,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弦。
“维舟,你是爱我多一些,还是恨我多一些。”
“有什么区别吗?”
车厢内的窃窃私语没有吵醒维舟,是一阵电话铃声将他从梦中唤醒。
维舟摸出手机,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听:“哪位。”
他刚睡醒,声音有点沙哑,语气中带点平时很少听到的懒惰。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两秒,报上姓名:“魏景钧。”
维舟慢慢睁开双眼,前面是川流不息的街道,耳边嗡嗡声不断。他坐直身子,稍微打起精神:“你好,魏总。”
魏景钧说:“如果我去蔚洲探班,方便吗?”
维舟用低沉动听的声音轻松应对:“你应该问贺笙。”
魏景钧笑了,笑声让这次通话的氛围变得活跃起来。
“我已经来蔚洲,”魏景钧清了清嗓子,“我来这边参加一个会议,想到你和贺笙在这边拍戏,我就打电话给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魏总,你太客气。”
“我之前说过,希望我们以后能经常见面,这话不是随便说说。”
维舟看一眼腕表,时间是晚间七点整。
他又回头看一眼后面,车厢里的人还在探讨今天的拍摄内容。
贺笙参与其中,正跟包烨侃侃而谈。
维舟收回视线,对着电话讲:“魏总,如果您有事想跟我聊,你就直说。”
魏景钧也不绕弯子:“确实有事,能见一面吗?”
“什么时候。”
“你不忙的时候。”
维舟思考了一下说:“明天晚上,地点你定。”
“好,”魏景钧的语气更加柔和,“明晚见。”
维舟把手机收进衣兜,刚想再补一觉,施万渝突然从后面窜出来,两手抓着副驾驶的座椅。
施万渝的脸上满是崇拜,小声说:“贺笙可真牛逼,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对他情有独钟,当初还专门找他,他能把祭祀的场面拍的那么唯美,这真是我没想到的,我写的是血花四溅的场景,可他拍出来的画面没一丁点血腥的感觉,他很会使用镜头语言,今晚我回去,我要把他所有的电影重新看三遍,还有你,我觉得表现的刚刚好,我刚才听到贺笙跟副导演谈论你,说你表演的很自然,你很会利用肢体动作表达人物心理,贺笙就喜欢这样的。”
祭祀这场戏用了一周的时间拍完,比预期的时间要短,而且出乎意料的顺利,这期间施万渝一直在片场混迹,他跟维舟一样,对贺笙越来越刮目相看。
“他不拍血腥的画面,只拍马的声音,马的眼睛,马的四蹄,不见一点血,只在最后加了十几秒的特写,”施万渝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自言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虽然没有血腥的镜头,可是出现的工具和男人们足以让人脑补各种沉重的画面,比较讽刺的是,周围的高山流水看着是那么的辽阔,壮观!”
维舟安静地听着,同时也在心里回忆近几天的经历,整个剧组都很合拍,这属实难得。
施万渝的声音低的快要听不见了,“真奇怪,我写的时候心情压抑还有点恶心,这些是我妈小时候经历的事,用她的话说,太可怕了,她浑身战栗,现在看见马还下意识的哆嗦,可我看摄影师录下的画面,我竟然觉得很平静,好像我就是那匹马,该慌的是活着的人,还有还有!道具组很牛啊,那个马头做的跟真的似的。”
“你现在不觉得贺笙拽了?”维舟揶揄道,朝着贺笙的方向瞟了一眼。
“只能说,他有拽的资本。”施万渝挠了挠耳后,露出欣赏的表情。
施万渝也在改变,更加深刻的认识到,写小说和写剧本完全是两码事,编写剧本要有画面构思,算计台词时间和画面调度等,他有这方面的潜力,专业学的是光影艺术,他在努力结合两种方式,让自己越来越靠近专业的影视编剧。
“维舟,你肯定能行,”施万渝边说边点头,“不是故意奉承你,这是我的真心话,你一定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