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人凰呼吸了几口空气,顿感胸前顺畅了许多,而导致不畅的罪魁祸首,那条黄色绸缎束胸被崔瑷随手丢在地上。
“舒服了吗?”崔瑷笑笑。
李人凰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滑向她平坦的小腹上,连忙紧了紧外衫,把先前解束胸时裸露的肌肤重新遮掩了起来。
“你在看哪呢?”李人凰有些恼。
“神阙。”崔瑷若有所思,顿了顿,语速不徐不疾道,“年少时,我有缘和一位老方士云游天下,学了不少杂学。直至十年前入宫中做事,一路瞧着皇上长大,皇上这神阙形神变了几变,恐生灾祸。”
“我灾你个大头鬼!你全家有灾。”李人凰这会儿想起自己是皇上了,天大地大,现在老娘最大,她单手叉腰,指着崔瑷的鼻子破口大骂,“朕问你,如此歹毒的话你怎的说得出口!反了天了,你还把朕放在眼里吗?我看你才是灾祸临头了!”
崔瑷闻言不恼,反倒勾起嘴角:“当真是都忘了,若不是方才上手查探了一番,我可能真会觉得现在的你是易容假扮的。放心,你忘记的事我会一件一件帮你回忆起来,现在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也无妨,慢慢来,一如你一十三岁那年登基时一样,我会慢慢教你。”
李人凰听得毛骨悚然,什么跟什么,她是不是看书时对不感兴趣的剧情跳的有点多了,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出。
难道说她其实是傀儡,故意把她推到台前女扮男装当皇帝,就是因为好拿捏。
也难怪崔瑷对于她这个皇上遭刺杀,表现的漠不关心,甚至请御医的戏码都像是固定的过场流程。方才还没想到这一茬,现在想想真是细思极恐。
在这深重的宫墙内,重要的或许从来都不是她这个皇帝,而是在背后操控的她的她或是他们。
不知道在崔瑷眼里她是否就是颗棋子?
李人凰想起方才她休憩时崔瑷和御医一直被拦在院中,直到得到她允许才进的房间,这附近未必全是崔瑷的人。
她又突然想起崔琯走之前吩咐的人,小五小六。
李人凰犹豫片刻,还是觉得既然当了皇帝就不该受这个气,一咬牙,大喝一声:“小五小六,何在?”
话音刚落,两道如幽灵鬼魅一般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内。
人确实来了,只是后续的情况和李人凰想的稍微有些出入。
“属下在!”小五小六动作齐整的单膝跪地行礼。
李人凰指着崔瑷:“把此人拿下!”
小五小六没回话,好似没有听到,一动不动地跪着,甚至连头都没抬。
“大胆!你们一个个的眼里还有朕吗?啊?你,你,还有你,说话!”李人凰连走带比划,对着众人指指点点,以此宣泄自己的不满。强撑起的气势,却因说话时尾音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而破功。
她承认她是心慌了。
这种情况换谁来不慌?
无人听令,无人可信,无人可用。
孤苦伶仃,举目无亲。
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看她表演完崔瑷勾起嘴角,笑得多少有些放肆,似乎是看出了她极力掩饰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