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唾沫,不敢看我:「你很漂亮,是他不好。」
我猜错了,他并不是什么学生兼职,他是这家店的老板,收银最近有事回家了,一时招不到人他才帮忙收钱的。
其实在江望离开之后,我的身边并不是没有人,只是我总觉得那些人的目的并不纯粹。
但他似乎与那些人并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到没有一丝纤尘,与我埋在心底的影子那么像,那么像。
所以当那场雪夜的烟花升起的时候,当我脑海中预想无数遍的事情终于要上演的时候,我什么都听不见了,能听到的只剩下我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站在烟火的硝烟下喊我的名字:「沈曦和!」
空气中的味道并不好闻,有的只是他抱紧我身体的温热:「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雪,落在他的丝与眉眼间,我歪着脑袋看他,抬手轻轻拂去他眼角的雪花。
他的目光灼热,似乎很期待我的回答。
我笑了笑,声音很轻:「不可以。」
他愣在原地看着我将他推开,最后一枚烟火在夜空中绽开,他小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没有回应,只是转身离开。
他会跟上来吗,我不知道。
但我越走越远了,白色雪地里留下我的脚印。
我不能和陈丞在一起,因为我就快要病死了。
和我早逝的母亲一样,我有天生的心脏病,心脏比正常人多了一道痕。
医生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我,这道痕会随着我慢慢长大而愈合或扩张。
现在来看,我常年的心悸和胸闷,病情只会是后者了。
我还能活多久呢,何苦再去耽误陈丞。
更何况我自己都不知道,与陈丞待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江望。
对不起陈丞。
还有,谢谢你。
7
江望在我成年那天,曾送给我过一条太阳手链。
现在它正安静地躺在我的手腕上,熬过没有他的那些日夜。
我抬手挡着刺眼的阳光,铂金样式在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那些记忆又如雨后春笋般猛然疯涨。
我睁眼,二十岁的江望正打开饰暗格,将手链小心戴在我的手腕上。
他整个人温柔得像旭日江边的第一阵风:「其实曦和这个名字,也是古代太阳神的名字。」
十八岁的我看着手腕上的链子装模作样地点头。
他握紧我的手:「曦曦,现在我把太阳,送给神。」
他以野草来比喻自己,他曾说,遇我似逢春。
现在想想那些曾经,心里还是会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了。
这天下午,我接到陈丞的电话,说希望能和我再见一面。
我答应了。
餐厅选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川菜馆,他知道我的口味,点的菜几乎都是我喜欢的。
菜肴在寒冬里冒着热气,玻璃窗外人来人往,我抬手捂紧脖子上的灰色围巾,心中五味杂陈。
陈丞只是看着我,像个害怕大人生气的孩子:「…曦曦。」
我咧开嘴朝他笑:「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