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丞相匆匆赶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进得殿内,行礼如仪:“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丞相头戴高冠,身着深紫色官袍,那官袍之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仙鹤祥云图案,在烛光下微微闪烁着光芒。他面容肃穆,两鬓斑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为苍老。虽年过半百,却自有一番沉稳气度。苏向天神色平静,目光却如深潭之水,让人难以捉摸。苏向天微微抬手,示意丞相起身:“起来吧,丞相手中提的是什么。”丞相恭敬地呈上食盒,说道:“陛下,是玲珑糕。”“陛下可还记得,当年微服私访时尝过此糕,便念念不忘。”“这玲珑糕一年只卖三个月,如今正是最后一月,所以便寻得一些带给陛下尝尝。”苏向天心里微微一暖:“都说人不如故,衣不如新。在朕看来,人是旧人好,衣也是旧了好。”“来人!赐座。”“靠朕近一些。”旁边的太监立刻会意,手脚麻利地搬来一个座椅放在离皇帝较近的地方。丞相微微躬身,缓缓坐下。苏向天看着丞相,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目光落在丞相脸上的皱纹上,轻声叹道:“你也老了。”“倒是辛苦你了。为家事、国事、天下事操劳,这些年,倒是朕亏欠你许多。”丞相连忙道:“陛下言重了,为大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是臣的本分之事。”苏向天呵呵笑了两声,随后缓缓说道:“丞相,朕近日阅览奏章,心中颇多感慨。”“这天下之事,风云变幻,难以预料。”‘朕常思,朕如孤舟行于大海,需众臣辅佐,方能安稳前行。”“而丞相,乃朕之股肱,当为朕分忧解难。”丞相微微低头,恭敬回应:“陛下圣明,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命。”皇帝微微颔首,话锋一转:“朕闻渭南叛乱,此事丞相可知?”丞相神色一凛,略作沉吟后说道:“陛下,渭南之事……此事突发,臣亦深感意外。”“叛军已成了气候,吾与几位皇子反复商议,方觉唯有调北凉王前往,方可平叛。”苏向天面无表情,沉声道:“这是朕那几个儿子的主意吧。”“是怕我死后,我那弟弟再节外生枝?你们如今这般,岂不是逼他赴死?”丞相神色凝重,微微躬身道:“陛下,臣并无此意。”“北凉王昔为三军兵马元帅,如今渭南叛乱几经波折仍未拿下,若再拖延,恐叛军大势将成。”“此时局势危急,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苏向天沉吟片刻:“嗯……我曾与他言,此生不对他动手,你们此举,只怕他会心生疑啊。”丞相忙道:“确实是臣考虑不周,不过此事非同小可,等北凉王到了,相信他自会明白一切。”苏向天目光一凝,紧紧盯着面前的老人,话锋一转:“那渭南为何叛乱?”丞相郑重道出:“粮食!”苏向天满脸疑惑:“你是说百姓连口吃的都没了?你是说我大梁连百姓吃的粮食都拿不出来了?”此时苏向天已在暴怒边缘。丞相直接起身:“陛下还请息怒,请听臣慢慢道来。”“您昏迷的这段时间,两年干旱,大地龟裂,河流干涸,庄稼颗粒无收。”“哪怕是贯穿整个大梁的乌江,鱼也少的可怜。”“家事、国事、天事接踵而来。”苏向天闭着眼,没有说话,他明白其中之意。家事,百姓食不果腹。国事,朝廷群龙无首。天事,天灾肆虐。“陛下,这些年,大梁九州四十八郡。皆在诸位皇子及,吾等老臣之肩。”“我们方知陛下昔日之重担,为陛下分忧解难,是吾等老臣应该做的。”苏向天呵呵笑了笑,笑容有些耐人寻味。“朕不过昏迷两年,粮哪!粮都去哪了!朕在位三十余年,国库充足,粮食满仓,就干旱两年,粮就没了?”“那我大梁该绝!”这句话,苏向天已是放声吼了出来。面前的丞相,苍老的面庞已是看不清表情,沙哑的声音说道:“想我大梁,昔日何等富足。”“那国库之中,金银满库;粮仓之内,堆积如山。”“大梁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可是陛下不知的是,我大梁两年发生的事比几十年加起来的都多。”“大梁九州四十八郡,疆域万里,子民百兆。皇上肩负祖宗社稷,治大国如烹小鲜。“今年正月,漠北蛮族从西河犯天麓郡,盛京城百万军民缺粮。”“二月,齐云府闹饥荒。”“三月,皇城又饥荒。”“四月,雁荡郡又饥荒。”“五月,南疆土司内乱。”“六月,东陵流民叛乱,攻灵水,西疆叛乱,犯墨光界。”“紧接着渭南池武叛乱,短短数月已成气候。”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七月,北原、西河、雁荡郡闹地震。死伤军民无数。”“八月,西北灵川县、东南苍梧县发生水灾,波及之广,近百万百姓受难。”“就这还不算大梁境内,各方宗门帮派势力火拼。”“更何况东南沿海战事有近在眼前。”“陛下,此乃天之罪,非人力所能抗。老臣等虽竭尽全力,却也难以挽回局面。”“若老臣身死,能换得天下太平,臣甘愿奉上头颅。”“陛下乃圣明之君,当知臣等一片赤诚之心。为了大梁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臣万死不辞!”苏向天表情冷淡,随后说道:“朕没有要你们死的意思。”“朕是在想,再这样下去,我大梁还有救吗。”“朕不就成了千古罪人?哪怕死了,朕心难安啊。”“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朕岂会不知你们的一片忠心。要是连忠臣,朕都能杀。”“那这天下又怎么看朕?”“古人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再大的难关,要是君臣一心,也能度过。”君臣二人聊了很久,一直到夜晚来临。……………………………………十九皇子府邸十九皇子身穿黑袍,坐在案前。他额头纹着一枚黑色符文,整个人显得邪异。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老者,老者面容干枯如树皮,皱纹深刻似沟壑,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中。他身着黑色长袍,上面绣着奇异的纹路,仿佛是古老的符咒。他的头发花白而稀疏,随意地束在脑后,给人一种沧桑而神秘的感觉。“少主又为何将蛊解了。”十九皇子微微笑道:“因为我觉得时机到了。”老者面无表情:“哎,少主还是心放不下,你母亲身死,其实不全怪他。”十九皇子面色一变:“行了,此事以后不要再提。”“我就看这风雨飘摇的大梁,还能撑到几时。”“我那几个哥哥不是:()我还在练武,怎么女儿就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