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珩温和而优雅地对他说:“你帮了很大的忙,做得很好。”
宁秋砚完成血液供给,关珩解决问题,并尽可能地给予回报。
整件事都很顺利。
宁秋砚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
只感觉那大手的一部分触在他的脖颈上,带着微微的凉意,很快就拿走了。
“继续吧。”
他拿起拼图块,听见关珩说。
这次客人上岛的时间安排在周一,所以宁秋砚献血的时间也有所推迟。原本他还带了些别的花种,计划送给关子明,顺便在岛上再逛一逛,但他改变了主意将花种都交给康伯,请他代为转交,自己则整天整夜地待在拼图室,全神贯注地拼拼图。
可是这拼图实在是太大了,足足33600块,哪怕前几次有关珩帮忙,也还剩下一小半没有拼完。比较容易拼的色块都被优先拼了,现在剩下的图案都很复杂,不是两三天内可以搞定的。
宁秋砚却魔怔了一样,大有不拼完不罢休的意思。
他只在吃饭时下楼,吃完就匆匆地坐回原处。
同一个姿势僵硬了就换姿势,跪着、趴着、站着,目光落在拼图上根本没有挪开过。
康伯劝过一次,宁秋砚没有听,第一个上岛的夜晚就熬了通宵。
第二天实在撑不住了才下楼睡觉,但只睡了三个小时,就又爬起来前往拼图室。
陆千阙在傍晚上楼和关珩议事,听说他在赶进度,便走进拼图室和他打招呼:“小宁,要我帮你吗?”
宁秋砚头昏眼花,抬头看见陆千阙,先是摇摇头,又是点点头。
陆千阙走近了,蹲在他面前看着他道:“你黑眼圈很重。”
“我拼完就去睡。”宁秋砚说,“没剩多少了。”
“这叫没剩多少?”陆千阙无奈,“你还真乐观。”
宁秋砚没空和他说那么话。
陆千阙见状,只好言出必行地留下来帮忙。
两个小时后,拼图的进度总算又推进一层,不过剩下的区域依旧让人看了就叹气。连陆千阙都说:“真不知道先生的目的是想要你静心,还是想整你。”
陆千阙总归有事,一连接了几个电话,只得留下宁秋砚一个人继续。
临走前他对宁秋砚说:“其实你不用这样赶,要是你真的很喜欢这幅拼图,或者是有强迫症必须想要完成,你可以带走它,这本来就是先生送你的。”
“不。”宁秋砚头也不抬,“我要把它拼好留在这里。”
一块块的碎片被拼凑。
严丝合缝地嵌入图案中,越来越多的色块显现。
宁秋砚的脖子和腰已经僵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身体很困,大脑却一直保持着清醒。不知道过了多久,康伯上楼来,委婉地提醒他,又到了夜里十点。
宁秋砚敷衍地应了。
再次感觉到身边有人时,他开口说:“康爷爷,您不用担心我。”
“宁秋砚。”
熟悉的语气和声音。
是关珩。
宁秋砚不得不停下动作,抬起头来:“关先生?”
关珩听觉灵敏,当然知道宁秋砚这两天都待在拼图室,但是他像是默许了这一行为,给了宁秋砚充分的时间,一次也没有进来过。
宁秋砚看不见自己现在样子,只注意到关珩换了另一件薄衫,长发披散在身后,五官俊美凌厉,像悄无声息的山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