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他会产生幻听,觉得关珩打来了电话,慌张放下手里的事情去拿手机,准备好听到关珩在电话里叫他的名字。
可惜这样的情形除了上一次,再也没有发生过。
宁秋砚想要停止这样的感觉。
但有一个下班的凌晨,他坐在路旁的栏杆上一边听歌一边喝牛奶时,看到了隐没在巷口阴影里的黑衣人。
对方静静地站在那里。
发现宁秋砚看过来后,就往后退了一步。
沉默无声。
“喂!”他大喊,“天气这么冷,你回去吧,我没事!”
他的眼睛竟然在发热。
几秒后,那人重新踏出一步,隔着安静的马路对他说:“不用在意我们,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然后便重新融入了阴影。
后来,宁秋砚偶尔会往路旁放两三瓶从n°带出来的热牛奶——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几个人,他问过,但对方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
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宽大的口袋里牛奶瓶碰撞得哐当作响。
每当这么做的时候,就不会觉得非常寂寞了。
有一天宁秋砚的手机终于响了。
陆千阙改用电话联系他,要给他送来下半月的食材,并在电话里说:“你该回家了,小狗狗。”
宁秋砚:“……”
所以这个绰号什么时候才能消灭掉。
陆千阙笑着说:“回去吧,别老是住在单身的朋友家,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宁秋砚回到家里,发现家里已经堆满了物资。
门锁没有坏,家里更不会少了什么,也不知道陆千阙是怎么办到的。
这堆物资里不仅有食材,还有许多日用品,其中还有一份陆千阙私人给他买的新年礼物:一个无聊的缝着两条拥抱手臂的拥抱枕。
拆到最后,宁秋砚发现了一个长方形的纸箱。
他拆开后怔在当场。
纸箱里装着琴盒,而琴盒里,正是他上次在关珩房间弹过的那把黑色的古典吉他。
纸箱里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遒劲潇洒的字,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把字写得这么漂亮。
[用它弹出更美的旋律。]
下附一行小字:没动你的拼图。——关。
落款的时间是半个月前。
关珩在半个月前,就给他送来了新年礼物。
——没动你的拼图。
宁秋砚盯着这行字看了好久,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面红耳赤。其实他写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想过关珩一定会看到,谁知关珩不仅看到了,还这样回复了他。
靠纸笔传递信息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多见了,他和关珩这样一来一回,成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交流方式,有一丝不足为外人道的亲昵。
这一点让宁秋砚心底如被羽毛挠过,轻轻发痒。
然后,他才重新去看第一句:“用它弹出更美的旋律”,以及最后落款的,那一个简单的“关”字。
他有些懊恼于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家,为什么不早点看到关珩的礼物。
他把字条仔细地放进了自己常看的一本书里,夹好。
半个月以来的低落和颓丧,都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他像活了过来一样,心情忽然变得很轻盈。那把关珩送的吉他,他只拿出来抚摸了一阵,舍不得弹,又好好地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