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砚低声道:“对不起。”
关珩道:“不用为你自己的性命对我说对不起,就像猎食者不会对猎物感到抱歉。”
他们安静地站在房子里。
如这安静的夜。
忽然,小羊羔打破沉默,叫了一声:“咩——”
关珩提醒:“你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而后又说,“我可以教你。”
话音刚落,关珩就握着他的手朝前走了一步。
小羊羔受惊后退开始慌忙乱叫,宁秋砚则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等一下!”
与此同时,他手上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把残忍的刀随着关珩的动作朝下方刺去!
随着“噗呲”一声,刀子扎进去。
屋子里安静了。
宁秋砚脸上溅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那一滴液体接触到皮肤,他来不及反应,就如同被烫到般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他杀了小羊羔。
意料中浑身溅血的情况却没有出现。
“出去等我。”
关珩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宁秋砚睁开眼睛,看见关珩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他的前面,挡去了大部分血腥。
那张俊美苍白的脸上染了一片鲜红的血液,长发有一丝黏在了脖颈,湿漉漉的,打湿了关珩洁净的衣领。
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宁秋砚仍未停止颤抖。
关珩垂眸看着他,长睫敛去了眸中的所有情绪,但仍可清晰见到瞳孔中逐渐升起的深红色,代表一种危险的渴望。
宁秋砚一个趔趄,本能地往退后。
“不听话。”关珩这样说。
关珩从屠宰场出来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宁秋砚坐在外面等他,不远处有一辆车,但是宁秋砚没有选择坐在车里。
他一直守在屠宰场的门口,里面悄无声息,也没再听见过羊叫,但能闻到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关珩在里面做什么,宁秋砚只要一去想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其实像冰块一样,身体也抖如糠筛,这些都是严重低血糖的表现。
在外面跑了一天,除了早餐他就没再进食,这时只觉得整个人都很是虚弱疲惫,不得不慢慢地靠在了地上。
模糊的视线里,有人推开屠宰场的门进来了。
身体一轻,宁秋砚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宁秋砚勉力去看,看到了关珩的脸。
关珩脸上的血迹还在,但眸中深红色已经消失。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记住你就是这只羊。”关珩眼神沉静如水,看着他说,“如果下次再遇到那种情况,不管是有我的人在还是只有你一个人。不要停留,收起你的好奇心,用最快的速度逃跑。”
他们对视了几秒,宁秋砚率先撇开了视线,把脸埋进了关珩的胸口,胳膊也放在关珩胸前,抓住了关珩被血打湿的衣服。
关珩冰凉的长发靠在宁秋砚的脸颊,如外面清晨的风。
天并没有亮,一切都还是雾蒙蒙的。
树梢、地面都有沉重潮湿的雾气。
车前站着人,宁秋砚没力气去看是谁,只说:“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