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羡慕地走过来,轻轻抚摸了一下安宁的肚子,仿佛在摸一件珍宝:“安宁真有福气。”“早知道你是双胎,才不带你来!”沈梦昔白了她一眼。安宁浑不在意,她觉得太平公主这一年来脾气好很多,虽然有些捉摸不定,但是从未迁怒于她,或者让她难堪。她笑着晃晃脑袋,美滋滋地说:“已经来了!”面首天后不许太平参政,或者说,她似乎不喜欢自己的所有子女参政,无论是出色的还是庸碌的,似乎她都不满意自己生的儿子。沈梦昔老老实实地穷奢极欲,大肆装修豪宅山庄,天后反倒时不时拿出私库的钱贴补她。来到了山庄,自然少不了打几场马球。安宁现在不能打球,只能观战了。沈梦昔和栖霞从护卫中各自点了十人,组成了球队。两人在马场休息室换好衣服,一出来,隐隐看到远处紫藤花架下,有两个人影,沈梦昔浑没在意,继续走,迈了两步又停下来,那穿紫裙衫的是安宁。走近了,竟真的是安宁,和那个叫张谦的护卫,两人正对立谈话,姿态亲密,不知说了什么,忽然激动地相拥,又迅速分开,张谦低头说了几句,然后迅速走开,安宁喜笑颜开。沈梦昔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早知道安宁养了面首,只没想到这面首居然是公主府的护卫!她的护卫管理竟有这么大的疏漏吗?沈梦昔咬牙定定地看着张谦迅速跑远的背影。“清风!叫卢统领和张谦来!”沈梦昔喊。清风应是,出去叫人。安宁惊恐地转头,看到沈梦昔,脸色煞白,“太平!公主公主,你听我说!”“安宁,南市那次我就警告过你,你是不是都忘了?”“没有没有,妹妹是没来得及跟公主说,公主,我们自小玩到大”沈梦昔想起,安宁出嫁前就和薛家的一个护卫交好,当时太平没当回事,还让薛绍把那护卫送给了安宁。所以这次,安宁也认定了她会把护卫送她?很快,卢敬义和张谦被清风带到紫藤花架下,卢统领脸色难看,张谦低头跟随。两人躬身行礼,沈梦昔用球杖一指张谦,“抓起来!”卢统领脸色一白,但很快拱手应是,上前制住张谦,张谦也不挣扎,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安宁。安宁脸色大变,跌跌撞撞跑到沈梦昔身边,跪地低低哀求:“公主,求公主,把张谦给我吧!妹妹与他,打球甚是契合。”安宁几乎说不下去。沈梦昔回头看着球场对面,那里大片的樱花用尽全力,开得热烈无比,义无反顾。“公主!求公主放过张谦!我们私下只是见过三次,妹妹如今有孕在身,往后定当安心抚育儿女,不再外出,只求公主放过张谦!不要杀他!”安宁看着沈梦昔的脸色,慌得声音发颤,愈发尖利。“卢敬义!本宫把护卫队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我管的?护卫与人私通,你是毫无察觉?还是知情不报?”沈梦昔不理安宁,质问卢统领。卢统领立即跪下,“下臣失察,下臣有罪!”“来人!”不知从哪里出来四五个护卫。“栖霞,你看看,你看看!我的护卫,我花了大价钱培养的护卫,喊一声,立刻就全出来了,但就是看不住偷情的两个人!哈哈哈哈!”沈梦昔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所有护卫俱都跪地。沈梦昔指着卢敬义和张谦,“先各打五十军棍!丢入地牢!”护卫拖架着两人按到刑凳上,啪啪地打了起来。两人倒都硬气,谁也不喊叫,就只听见木棍击打皮肉的声音。“使劲!”沈梦昔怒吼,“没给你们肉吃吗?军粮不足吗?”击打的声音更加密集,终于听到两人控制不住的低吼。安宁哇哇大哭,要上前阻挡,被栖霞和清风死死拖住。她死命挣扎,破口大骂:“李令月!就因为我事先没有跟你打招呼,你就要打死他是吗,他救过我!他救过我啊!那你先打死我好了!你打死我好了!”栖霞忙去捂住安宁的嘴巴。“我不过是养了个面首,你管得着吗?你那么厉害,怎么不去管你阿娘啊!她还养了个和尚”“啪!”栖霞一记耳光扇到安宁脸上,止住了安宁的骂声,她捂着脸刚要发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颓然坐到地上,浑身发抖。“安宁县主病了,叫人通知王家来接!”沈梦昔丢下一句话,去了马场。栖霞将安宁交给清风,连忙跟上。两队球员都牵着马站在场边等候,只是两队各少了一人。沈梦昔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发脾气了,她在球场上左突右冲,格外凶悍,几次抡起的球杆都差点打到护卫,那骏马似也感知了主人的情绪,奔跑得格外放肆,疾速地在球场奔驰,如风驰电掣。吓得栖霞和护卫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