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我已经很久未见这般汹涌的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像嚎啕大哭孩子的眼泪,砸落而下。
雨水的印记蜿蜒在挡风玻璃上,让我想起哭花了粉底的泪痕会不会是一样的痕迹。
“我可真是太期待了!”我听见自己用虚假的喜悦语气说道,尾音因为假装的太用力而有些尖锐。
我又开始恐慌了——这一次的恐慌来势汹汹,像极了这场大雨。
我愈发用力的抱紧他。
仿佛有一条冰冷粘腻的蛇吐着毒液,缓慢缠绕着我的心脏,遏制我的心跳,制止着我的呼吸,连血液都在缓缓冻结,因为这无法控制的恐慌。
我在害怕……害怕失去中原中也。
是的,我不得不直视这个我一直以来不愿意去承认的现实,我害怕失去中也的心情,就像他害怕失去我一样,但是与此同时,我也同样急遽恐慌着失去另一个人,另一个占据了我的生命掌控着我的心跳和呼吸的另一个人,我亲爱的爱人。
“哥哥,你会离开我吗?”
一路狂飙的阿斯顿·马丁疾驶而行后又是一个漂亮的甩尾,利落地停在了一栋白色的海边小别墅旁。
车停下来的那一秒,我开口了。
隔着他白色的衬衣,我的鼻尖眷恋地磨蹭着他腹部漂亮的肌肉线条。
&ot;不会。&ot;他极有耐心地回答我:“永远都不会。”
我直起身来,望着他澄蓝色的眼眸,再一次问他:“真的吗?就算……我是说如果未来有一天,我——”
如果未来有一天,我背叛了你——可是我已经背叛了你。
然而我这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还没有来得及将最残酷的那一部分说出口,就被他炙热深沉的吻堵了回去。
这是一个一点也不温柔的,残酷而血腥的吻,像这场避之不及的狂风暴雨,所有的话语、思绪、呜咽都被吞没,舌根被吮得发麻,似乎哪里被咬破了,鲜血的铁锈味蔓延在唇齿间,而我被他像猎物那般捏着后颈无法逃离。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他的唇沾染着我的血,漂亮锋利的面孔仿佛凝着一层无法消融的寒冰。
我簌簌发抖,被他嗓音里裹挟的冷酷戾气彻彻底底的,惊到不敢动弹。
雾气凝上睫毛,我委屈地小声说:“哥哥,你弄伤我了。”
“对不起。”温柔滚烫的吻轻轻落在我的面颊上,他拉开车门,将我打横抱起,一手抱着我,另一只手稳稳当当撑着伞,似乎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我所熟悉的,温柔又绅士的哥哥。
“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他哑声的低语落入了这一场无穷无尽的大雨里:“没有谁可以将你从我的世界里夺去。就算是那个混蛋……也不可以。”
可是雨声太大了,就像太阳落山以后的黑夜避无可避降临在这个世界,所有落入耳里的声音都被盖过了,只剩下哗啦啦浇落而下的噼啪雨声。
我一点也没
有意识到这一栋巴洛克风的白色别墅是我们的,直到他指纹解锁了大门。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梦境那般的完美,每一处细节我都喜爱到了极点——
穿过古罗马风的长廊庭院和中央的许愿池,是一排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少女雕塑,整齐排列在复古红砖路的两侧,顺着红砖路挑高的正门一进去居然就是一整个做成了透明水池的地板,低下头就能看见一尾尾摇曳的色彩斑斓的鱼游弋而过。
灯不是富丽堂皇,冰冷华丽的水晶灯,而是一颗一颗仿佛流光溢彩的星星串成的灯。
灯光下,质地细腻柔软的白色真皮沙发正对着涓涓流淌的水幕墙,背后是大理石吧台和放置着一瓶瓶葡萄酒的酒柜。
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震撼着,我彻底的失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
我终于开口,震惊而不可置信,惊喜却又惊疑不定。
直觉告诉我,中也在紧张。
他抬手压低了帽檐,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他低沉悦耳的音线像奏响的大提琴正好拉在了我的心弦上。
周年礼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