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之前已经同大嫂说了,明日我陪你一道去。”卫玠说,“卫璋昨日夜里受了凉,今早就卧床不起,大嫂忙着照看她,明日是不能一同去了。”
卫璋是高倩的独子,才16岁。
窦绿琼被转移了注意,好奇问道:“这样热的天也会受凉吗?是睡前喝了一肚子凉水吧?”
小时候她热得睡不着觉,扇子扇也不管用,要吃冰镇甜水,爹爹就吓她,晚上喝了冰水,夜间要起来闹肚子,还会害病。
吓死她也。
“是昨日不好好盖被导致了。”
卫玠瞥了她一眼,心想,难道你不是这样?
昨天夜里,半夜三更嫌热踢起被子来,偏是怕热,又往他身上靠。若他不与她掖被,只怕今日受凉的便是她。
正是夜里睡不安宁,卫玠才起了一大早出去,衙门那些人都瞪着眼瞧他。
卫玠揉了揉眉心,查了一天案,颇觉疲惫,便叫她早些睡觉。
“好吧。”
窦绿琼解了衣服爬上床,呼地一声吹灭烛火,乖乖闭眼睡觉。
卫玠也掀开薄被躺了进去,与她隔着一个枕宽的距离。
“夫君晚安。”
“嗯。”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异响突然从身边传来。
“咕咕。。。咕咕咕。。。。。。”
抑扬顿挫,断断续续,经久不息。
卫玠睁开眼,感觉到太阳穴一阵刺痛,嘶哑着嗓子,“什么动静?”
窦绿琼面涨得通红,幸好黑暗中,谁都看不见是也。
“夫君,我的肚子想必是饿了。”
。。。。。。
她就是上天故意派来气他的。
“既然知道会饿,方才为什么不吃饭?”卫玠语气很凶。
窦绿琼嗫嚅说不出话,双手搭在肚子上绞指头。
过了一会儿,卫玠长叹一口气,起身点了烛火披上外衣去给她找吃的。
就近书房倒是他用剩下的,只是过了一天,恐窦绿琼吃了不干净。于是折到小厨房,见灶上还盖着枣泥糕,有七八块,于是端了糕点往外走。
半晌过后,饿得发昏的窦绿琼听到门外动静,坐直了身体,目露期待。
烛影微摇,夜风吹得窗牖飕飕作响。
卫玠一进去,就看见妻子跪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心下不知怎地软了半分。
“吃吧。”
窦绿琼揭过盘子,闻到阵阵红枣浓香,津液四流,捻起一块就吃了起来。她吃得快而急,两腮齐上阵嚼动,糕屑自唇边簌簌而落。
卫玠坐在床沿看她吃,半是嫌弃,“盘子端好,不要落在床上了。”
“唔唔。”窦绿琼含糊着发出声音,将口里糕点咽掉后,举起一块到卫玠嘴边,“夫君也吃。”
“我不吃。”卫玠别开头,他十四岁时便不在夜间吃东西了,此等小儿行径,实在有损他威严。
“那我都吃了。”窦绿琼也不恼。
等她吃完了,眨巴眨巴眼睛,把盘子递给卫玠,意思不言而喻。
卫玠抿着唇去放了盘子,回来时又取了手帕润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