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春和路植晏互相看了一眼,随后路植晏说道:“既然我们来了,此事便由我二人接手。”
专业的事能有专业的人来做,那自然是最好的。
但几人也蹲守了几个时辰了,知晓已经打草惊蛇,那妖定是不会再出来,几个汉子连忙热情地先将他们二人请回村中。
这村名大鹅村,顾名思义,家家户户都喜欢养大鹅。
一进村,就被嗷嗷嘎嘎叫的鹅叫声裹挟,那一个个翅膀张开,脖子伸得老长,若不是隔着鹅舍,它们恨不得飞出来逮几口。它们扑棱着雪白的翅膀,带起几根羽毛飞舞,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禽类特有的味道。
谢惊春小时候在村中住过,见识过大鹅的威猛,不觉往路植晏身后缩了缩。
但看了一下他的腰,又立马和他并肩。
不得不说路植晏身量极好,宽肩窄腰个子高,不驼背也不端着,走起路仪态极佳却也有少年该有的随意。
“看什么?”路植晏突然扭头看她。
谢惊春抬头啊了一声,视线相撞,她莫名有些心虚,便胡乱指了个鹅舍:“看鹅。”
“王大哥,这是什么妖?”路植晏摸了摸自己的别妄铃,面上泛着些许疑惑。
奇怪,为何别妄铃一直未响?难道这妖怪已经逃出甚远?
王大哥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我们都未曾见过此妖的真面目,我也只在某日晚上遥遥见过灰色身影。头上长了对耳朵,身形像……约莫四五岁的小孩,每回偷完东西都往林中去了。”
“它都偷些什么?”谢惊春有些惊讶。
“银子,首饰,还有些瓜果吃食之类的。”王大哥气愤地说道,“主要还是银子与首饰,好些是各家祖传的宝贝,和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让它继续这么偷下去,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我们自己搜寻了几天,都没找到它的藏身之所。所以想将它活捉,好问出这些东西的下落。”
夕阳西下,那些鹅叫声也变得稀稀拉拉,如脱了线的风筝游荡在昏黄的晚霞之中。路过几处养狗的人家,还会对这两个陌生人吠几声,但都被王拓及时喝止。
将他们二人带回家中,王大哥的妻子连忙给他们倒了杯茶。
王婶盯着谢惊春看,满脸温和慈祥的笑意,谢惊春被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坐在那儿,低头捧起杯盏:“谢谢阿……婶。”
她抬了抬眼,发现王婶还是看着她,眼神中甚至带着希冀。
“阿……阿婶,请问我脸上是有什么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地问,生怕让婶子觉得自己语气不好。
路植晏是站着的,听到她的话,也不住的顺着王婶的目光低头看下去。
天边的余晖挥洒进屋,将小姑娘的脸廓和发丝都照得透亮,弥漫出柔煦的影鸿。绿白绳在泛着暖光的麻花辫中断断续续,显得格外的灵动清丽。
那双澄澈的眼睛微闪,睫毛轻动。
谢惊春大约觉察到头顶停留很久的目光,正欲抬头,便看到王婶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呀小姑娘,你身上的这些东西最好收起来,那小妖怪最喜欢这些东西。”王婶看见谢惊春手腕处隐隐露出的银镯和胸前的平安锁,忙提醒,“我本也有个银镯,还是婆婆送的,也叫这妖怪给偷走了。”
说起这个,夫妻两人都止不住地叹气。母亲生前最珍惜的首饰,都不舍得戴在身上,包得里三层外三层地藏在木柜中,最后还是被悄声无息地偷走了。
更何况这手镯,她还想传给未来的儿媳呢。
谢惊春转了转自己的银镯:“多谢阿婶提醒。不过,我觉得……”
她看向路植晏,眨了眨眼,点漆般的双目上忽闪着秀密的睫毛,投射出点点小聪明。
他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会意似地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