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赵慧不过是随口一说,她怎么会不明白天月剑的意义?没想到太子泷竟是答应给她了!“我……我开玩笑的,”赵慧反而有点慌张,说,“我只是随口说说。”太子泷起身,解下天月剑,拿到案前,放下。“方才我犹豫,是因为,天月剑是恒儿带回家的剑,为昭夫人生前所持,”太子泷说,“原本我没有个资格,但恒儿是我弟弟,没有分别。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就是我的,我们无分彼此,他可以做决定把国土还给毕绍,我当然也可以把天月剑送你,拿着罢。”赵慧说:“我……我不能收。”那是族人的神兵,太子灵的母亲是越人,妻子也是越人,赵慧身体里流淌着越人的血,更在浔阳长大,面对天月剑时,仍忍不住心动。太子泷看出她是真的喜欢这把剑,挂在宫内蒙尘,不如将它交给正爱它的人。“拿着,”太子泷说,“君无戏言。”“那么……先借我玩几天吧。”赵慧知道剑的象征意义实在太大,虽说越人之剑,实则归天子所有,她不敢收。太子泷“嗯”了声,赵慧想接时,太子泷却轻轻按住,又道:“但是答应我,不要用这把剑杀人,尽量不要。”“好,我知道,”赵慧轻轻地说,“我答应你。”太子泷这才放开。夤夜间,姜恒穿过王宫长廊,又前去拜访芈清与熊丕。深夜里,公主与太子各住一殿,姜恒只听芈清在殿内淡淡道:“姜大人请进罢。”姜恒吩咐侍者出来打开门,任殿门敞着,加了炉火,以示二人开诚布公,夤夜拜访,绝无他念。芈清笑了起来,打量姜恒,先是以礼见过,姜恒道:“太子呢?”“他喝多了几杯,”芈清答道,“已歇了。姜大人是前来朝我宣示战绩的么?”“不敢。”姜恒到一旁坐,自若道,“实不相瞒,场突袭战,我们并不知情。”芈清淡淡道:“聂将军用兵如神,早在江州时,便曾有所领会,虽为情之外,却终究在意料之中。”姜恒说:“也许是顾忌我们在盟会上谈不拢,先打代国一顿罢了。”芈清又笑了起来,姜恒也无奈笑了笑,说道:“公主明日将参会么?”“我不知道。”芈清正色道,“此次前来,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弄清楚安阳之乱,究竟是为了什么?先王又为何而崩,你能给我个答案么,姜大人?”姜恒早已知道,熊耒两父子是被毒死的,郢国自当不惜一切代价查出真相。“弄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呢?”姜恒说。“没有什么用啊,”芈清带着笑容,说道,“不过好奇,不行么?”姜恒沉默片刻,说:“汁琮对此毫不知情,我可以保证。”“我也觉得,”芈清答道,“否则雍军不会有上万人陪葬。”姜恒说:“对此,我有自己的猜测,仅仅是猜测,没有证据,为了满足殿下的好奇心,不妨无的放矢,斗胆揣测一番。”芈清道:“洗耳恭听。”姜恒又沉默片刻,而后道:“因为仇恨,殿下,正杀了他的,乃是仇恨。”芈清没有回答,姜恒又道:“陪伴在贵国国君与太子身边的‘项余将军’,我猜也许是另一个人。”“不错。”芈清冷淡地说,“否则项将军出征在外,不可能一夜失踪,尸体被发现在家中地窖里。”姜恒低声道:“个人,曾经被郢军与代军,摧毁了家园,夺走了他所珍惜的一切。”“所以他是来报仇的?”芈清说,“为了报仇,才朝郢军,甚至郢王毒。”姜恒:“正是如此,代国的罗望将军,于李宏身死后便落不明,亦是出自他。”姜恒数年来,一直在思念罗宣,在汀丘的告别之后,罗宣便再也没有以本来面目出现在他面前。不知为何,他又想起赵起,另一个李靳,以及在江州一同度过短暂日子的项余。他究竟在安阳做了什么?现场的人死得干干净净,再也没有任何目击者。“他是不是罗宣?”芈清最后道,“那个在十几年前,就毒死了郢军上千人的刺客。”“罗宣是我的师父。”姜恒没有正面回答,只淡淡道。“与公子州一般,”芈清说,“也是海阁中人。”“是啊,”姜恒答道,“我、师父、公子州,我们都是海阁的徒弟。”“公子州死前,朝你说了什么?”芈清又道。时,姜恒敏锐地捕捉到了,芈清眼里的一丝悲哀神色。“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姜恒想了想,回忆起雪崩最后一刻,项州醒来的瞬间,“他说,‘别怕,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