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岭山道之中,天明帝国与倭桑瀛鬼目藩两军对峙,双方均是旌旗招展,刀枪如林,杀意冲天,仿佛两只择人而噬的凶兽要做殊死一搏。随着倭桑瀛人踏入天明帝国军蹶张弩的射程,天明帝国弩弓营的总旗官们一声令下,一阵仿若雷鸣般的弩弦震动之声轰然响起。只见一片夺命的乌云从天明帝国的军阵之中腾空而起,飞速向倭桑瀛人前锋大军飞去。“怎么回事?那是什么?箭袭吗?”前锋之中的倭桑瀛远江弓箭队重甲弓手们完全没有搞清楚情况,他们正在计算着自己射击的距离,这些重甲弓手的射程远超一般的弓箭手,普通弓箭手只能射出六十到八十步的距离,精锐弓手也就是百步左右,就算是使用超级强弓的射手,最远的极限距离也就是一百五十步,但是那样的射手也只能射出一两箭而已,那般强弓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拉开的,用来狙杀对方的将领尚可一试,两军交战时根本没有什么鸟用。而自己这边使用的是特殊的长弓,这种长弓有成人身高长短,拉力强劲,普通人根本拉不开,远江弓箭队吸纳的重甲弓手都是身强力壮之辈,极为精壮,膂力过人,故而在能凭借这种长弓射出百步之外的距离,其中佼佼者更是能够射出一百二十步,这样的射程之下,普通弓箭手尚未达到可以射击的距离,自己这边就可以给对方致命一击,而现在两军尚有三百步的距离,对面就开始开弓放箭了?这简直难以置信,难道天国人脑子烧了?就算着急射死自己这边的人,也不至于这么急啊,这根本就是浪费箭镞的行为,超出射程太远了,根本射不到啊。可就在他们脸上还带着一丝嘲讽之色的时候,有人却大声叫喊起来“不好!快竖盾,这些箭可以射到我们!”这一嗓子犹如冷水泼油,一下让倭桑瀛人炸了锅。这怎么可能呢?三百步的距离,什么弓箭能射这么远,不过随着此人的喊声,大家抬头观望,发现那铺天盖地的箭雨确实有向他们头顶飞来的迹象,这下倭桑瀛人才开始慌乱起来,重甲弓手们几人一组撑起一面巨型铁盾作为防护,轻步兵只得拿下头顶的阵笠作为盾牌使用,一个个脸色惨白的等待着箭雨的到来。那黑压压的弩箭,带着犀利的破空之声划过天际,向倭桑瀛人前锋大军阵列中,瞬间倾泻一片金属的狂风暴雨,蹶张弩强劲的力道根本不是倭桑瀛轻步兵手中的阵笠可以阻挡的,金属的箭头仿佛不受阻碍一般穿过他们手中的阵笠,清脆的竹木碎裂之声瞬间响彻军阵之中,随着惨叫声此起彼伏,倭桑瀛人轻步兵鲜血飞溅,如烟花绽放。远江弓箭队员手中高举的铁质盾牌上面,都被蹶张弩的金属箭头深插其中,等到箭雨过后,这些重甲弓箭手们看着手中的满是箭镞的盾牌,不由一阵心冒凉气。他们现在只想知道,对面这些天国人到底用的是什么弓箭,能射出这么远的距离,还有这么强劲的力道,这已经是超出了他们认知的武器,如果接下来天国人一直用这种武器射击,那这仗恐怕没法打下去了,还没等到近前就得全军覆灭啊。筱义左兵卫此刻在后方军阵之中也看到了这一幕,他顿时震惊莫名,这样超远距离的弓箭射击,绝对超出他的认知,此刻他是一头雾水茫然无措,这样的情况他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一时间竟然有些发懵,直到左右将领高声呼唤他才缓过神来。“大人,这情况不对啊,天国人什么时候有这样超远射程的弓箭了,而且力道还如此的强劲,如果对方一直使用这样的弓箭对我前锋进行攻击,就算是远江弓箭队也受不了啊!”一名将领脸色难看的对着筱义左兵卫大声说道。“是啊,大人,必须做出应对才行,否则我倭桑瀛的勇士就是白白送死啊!”“没错,没错!”一时间倭桑瀛的将领们议论纷纷,均是一脸的惶恐之色。“都闭嘴!两军交战之刻,岂可动摇军心!再有胡言乱语者,立斩不赦!”筱义左兵卫见这些将领胆气已怯,急忙厉声喝止,一旦自己军心动摇,不用天国来攻,大军自己就会散架,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他岂能儿戏,故而急忙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说道:“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我们有远江弓箭队,难道不允许天国人有什么我们没见过的武器吗?”在他如刀如冰的目光之下,众将才算是稳住了心神,其中一人赶紧说道:“大人,我观察了一下,天国的弓箭虽然射击距离远,但是好像射击的频率不高,刚才那一波箭雨过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再次射击,而且看箭镞的数量,这样的弓箭手也并不多,大概只有千余人左右,大人可命令前锋火速推进,在天国人再次射击之前赶上前去,以远江弓箭队的重甲兵为主力,两万轻步兵迅猛突击,何愁天国人不灭!”这名将领说完,众人均是面露恍然之色,筱义左兵卫一愣,刚才一时震惊,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些,现在被这名将领说来,何尝不是如此,他立时大喜,赶紧传令让前锋火速向前推进,如果他知道这样做只是加快让前锋送死的节奏,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气的吐血而亡。,!随着筱义左兵卫命令的传达,倭桑瀛人前锋的短暂慌乱及时稳定了下来,并且重整旗鼓加快了向天明帝国军阵冲击的速度,由于远江弓箭队是重甲兵,行进的速度无法向轻步兵那样快捷,轻步兵们只能减缓速度保持与其一同行动。李患之看着对面一阵骚乱过后,又加快速度向自己军阵冲来的倭桑瀛前锋大军,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刚才第一波蹶张弩攻势只是试探性攻击而已,他刻意让这些弩手在射击完第一波之后就暂定了攻势,目的就是麻痹倭桑瀛人,让他们觉得这超远程的攻击无法连续使用,其实蹶张弩虽然没有神臂弩的射击频率那么高,但是一分钟之内射出两三箭还是可以做到的。李患之见刚才一波攻击只是杀伤了倭桑瀛军数百人,故而才令蹶张弩手们暂停攻击,等待倭桑瀛人距离更近之后与神臂弩手一同射击,这样才能达到最大杀伤的效果。倭桑瀛人果然中计,加快了进行的速度,想趁弩手射击的间隙近身突袭,结果他们没注意到轻步兵被重甲弓箭手们拖慢了步伐,根本没有提高多少前进的速度,此刻距离天明帝国的军阵尚有两百步之遥,正是即将进入神臂弩的射程之内。“命令神臂弩手和蹶张弩手,敌人进入射程之内就开始覆盖射击,这次不必留手,给我狠狠地射,定要倭桑瀛人有来无回!”李患之手握马缰,凤目圆睁,厉声向传令骑兵吩咐道。“是!”传令骑兵一声答应,拨马传令,随着李患之命令的下达,神臂弩手和蹶张弩手全神贯注拉开了自己的弩弓,只等总旗官们一声令下就射杀冲上前来的倭桑瀛人。“杀啊!~前面不远了!杀了这些天国人!”“杀啊!~”倭桑瀛人的前锋大军眼看距离已经只剩不到两百步,而天国军阵之中却是没有一点动静,他们都感觉是刚才那样的超远距离射击已经不能再次发射,故而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叫喊着向天明帝国的军阵奋力冲杀而来。尤其是远江弓箭队的重甲弓手们此刻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从来只有他们射的对方丢盔卸甲,抱头鼠窜的份,什么时候轮到被别人射的自己找不到北了?刚才天明帝国的那一轮箭雨可谓让他们丢尽了颜面,如今眼看要进入自己的射程范围之内,他们个个双眼血红,一门心思想着要好好让这些天国人尝尝被覆盖射击的滋味。可就在这些倭桑瀛人前锋冲到距离天明帝国军阵两百步范围之内时,只听对面军阵之中响起一阵闷雷般的响声,随着那让人心悸的声响,天明帝国军阵之中一抹黑色升腾而起,密如飞蝗一般带着撕裂空气的鸣响,朝倭桑瀛前锋军阵猛扑而来。“不好!快竖盾!”倭桑瀛人将领们见这般景象,顿时吓得心胆俱裂,这箭矢的密集程度跟本不是刚才那一次攻击可以比拟的,足有数千箭镞闪动着点点寒芒,铺天盖地飞射而来,如果没有坚固的盾牌作为防御,那就是直接被射成马蜂窝的命。可惜倭桑瀛人的铁质盾牌数量有限,以往防御远程攻击全靠头上的阵笠,此刻面对这漫天而下的箭雨,如何能够抵抗,顷刻之间便血洒当场,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倭桑瀛人的轻步兵就被射倒一片,那些轻步兵的将领们双眼血红,看着眼前一幕却是毫无办法,只能等待这箭雨停下,再加快速度向前冲锋。远江弓箭队的重甲兵们虽然有铁质的盾牌防御,但是这次天明帝国的射击与刚才又大有不同,第一次射击是蹶张弩的抛射攻击,他们只需要防住头顶便可保住性命,这次有神臂弩手的加入,距离两百步之内神臂弩甚至可以靠接近平射来攻击目标,那些弩箭上下乱飞,到处都是,这些重甲弓手也是顾得了上面就顾不了下面,被射的一阵鸡飞狗跳,狼狈不堪。天明帝国的弩手们见自己的攻击如此奏效,第一次使用弩弓实战的忐忑顿时不翼而飞,一个个飞速上弦发射,很多弩手用望山瞄准那些重甲弓手的脖颈,小腿等没有铠甲保护的地方射击,精准异常,弩弦响处,远江弓箭队的重甲弓手无不应声而倒。“混蛋!这些天国人到底使用的什么武器,怎么可以有这么远的射击距离,这如何是好!”一名远江弓箭队的将领被天明帝国弩手的射击压制的满脸通红,眼角都要流出血来,他一手撑着铁质的盾牌护住头顶,另一手抓起一名已经死去的同伴当成肉盾,挡在自己的身前,那名同伴被射穿了脖子,此刻满身插满了箭镞,已经死的不能再死,顺着尸体上的伤口,不断向地面流淌殷红的鲜血,搞得这名将领脚下一片泥泞。“命令,三轮连射!”天明帝国的弩弓营各总旗官们满脸的兴奋之色,看着对面被弩手们射的狼狈不堪的倭桑瀛人,心中有股说不出的畅快,接到上面三轮连射的命令,一个个急不可耐的传达给正在奋力拉开弩弦的弩手们。随着命令的下达,天明帝国的弩手们放开了手脚,一阵接一阵的弩箭仿佛暴雨一般泼洒而出,犀利的箭雨凌空激射,落入毫无办法的倭桑瀛人军阵之中,随着弩箭暴雨般落下,一股股鲜血飙射而出,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啊!~”“混蛋,快把盾牌拿起来,不想死就拿起盾牌!”“啊,我中箭了!快救救我!”一时之间,倭桑瀛人的惨叫声、喝骂声、呵斥声、呼救声连成一片,伴随着四溅的鲜血,一阵杂乱不堪。“妈的,大盾前置,去救援前军,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只要冲过去就可以杀光这些卑鄙的天国人!快去传令!”筱义左兵卫在后军之中骑在战马之上,看着前军被天国的弩箭射的人仰马翻,成片成片的倒下,顿时气急败坏,厉声命人前去传令。等到后军的大盾队赶到前军救援之时,倭桑瀛人前军已经阵亡近四千人,满地的尸体像刺猬一样躺卧一地,受伤者也达到了两千余人,天明帝国的弩箭三连齐射之下,毫无防备的倭桑瀛人前军顿时折损近四分之一。大盾队的赶到终于缓解了前军的悲惨遭遇,人高的加固木质盾牌,成功防御了弩箭的射击,倭桑瀛前军在崩溃的边缘得以缓冲,不过此时可不是他们休息的时候,筱义左兵卫大人的命令是要继续冲锋,接近天国军阵,才是他们的任务,在被那些不知名的犀利箭镞射击之后,倭桑瀛前军也是恨极了天国这些手持神秘武器的士兵,一个个眼睛充血,发誓要杀光这些卑鄙的混蛋。李患之看着倭桑瀛人被射的凄惨模样,嘴角不免露出一丝笑意,他向身边的传令官说道:“传令下去,停止射击,让蹶张弩队后撤,神臂弩手向两侧分散,命床子弩车队准备,但见倭桑瀛人冲进五十步内便狠狠射击。另外告诉蔺闻宇,见我军主阵步兵与敌交战,便挥军从两翼围攻倭桑瀛前锋。”待安排已毕,李患之转过头向许俦及云破军说道:“你二人听我号令,只待敌军败退,便随我挥军掩杀!”“是!谨遵殿下号令!”二人齐声应答,就在李患之于两人说话之际,倭桑瀛人前锋已经是山呼海啸一般再次冲了上来,这次已经冲进了百步左右的距离,远江弓箭队刚刚遭受了重创,现在只剩两千余人,但是依然奋不顾死,奋力拉开弓弦向天明帝国的军阵展开射击,这次他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可惜经过刚才的一阵弩弓齐射,这些重甲弓手损失惨重,现在还能参战的也是人人带伤,所射出的弓箭力道和精准程度上已经是大打折扣,对天明帝国军阵的威胁已经变得极为有限,充其量不过就是可以掩护轻步兵冲锋而已。由于李患之下令暂停了弩箭的射击,倭桑瀛轻步兵在远江弓箭队的掩护之下,终于冲进了距离天明帝国军阵五十步的范围之内,再向前不过几息之间,便可以挥刀砍杀天明帝国的士兵。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只见天明帝国的军阵之中推出了上百辆四轮车架,那车架之上,有三张巨弓叠加在一起的奇怪设施,每车有五十名军士操作,正是李患之所绘之床子弩,此时已经将那巨弓对准了冲锋的倭桑瀛人前锋。倭桑瀛人虽然感觉不妙,但是对床子弩如何认得?再者天国军阵就在眼前,岂有因不明之物就放弃之理,故而也没有人管这些车架上是什么东西,一窝蜂的继续向前冲杀而去。“放!”天明帝国床子弩总旗官们一声大喝。“嘣!~”随着命令的下达,一声声震人心胆的巨响传来,鹅卵粗细的床子弩箭飞射而出,以标枪为箭,铁片为羽,力能劲透城墙的踏蹶箭本能射出六百步的距离,在这样近的距离射击,速度之快、其势之猛非比寻常,倭桑瀛人甚至根本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就被猛射而来的上百支踏蹶箭射了个对穿,很多踏蹶箭没有正好击中倭桑瀛人的前胸,而是贴着身体的一侧射入,巨大的拉扯力道,将倭桑瀛士兵的半边身体都撕成了碎片,鲜血犹如倾盆而下,泼洒在山道的大地之上,瞬间染红了一大片区域,让人观之触目惊心。“啊!~”被击中的倭桑瀛人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我滴妈!这是啥呀!?”在一旁看见同伴被踏蹶箭射死后钉在地上,倭桑瀛人顿时脸色煞白,很多踏蹶箭射穿了一人之后去势不减,带着倭桑瀛人的尸体迅猛向前,一连串穿透了数人才钉在地上,被穿透而死的倭桑瀛人尸体向风中摇摆的败叶一般,随着踏蹶箭的震动而晃动,殷红的血液如注而下,顷刻洒满大地,汇聚成一道道血色的溪流,肆意流淌在倭桑瀛人前进的道路上。看到这一幕,正催动后军急急向前的筱义左兵卫瞬间如坠冰窟,心胆俱裂!:()一梦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