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孩子仰起头,朽木白哉第一次从那双干净透彻得宛如雪山冰湖般的绿眼睛里,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
白哉微微弯下腰,将绑在冰轮丸上的带子小心地绕过孩子单薄的脊背,拉着带子的大手从孩子纤细的躯侧穿过,最后伸至胸口的位置,曾经驾驭着无数片樱花瓣御风而舞的手指灵活地翻转着,一个利落规整的结很快被系好。
“谢、谢谢……”冬狮郎的舌头有点打结,不知是因为不常说感谢的话才会显得生疏的缘故,还是因为面对着难得不讨人厌的朽木白哉而感到不知所措的缘故……
白哉直起身子,一只手抬起来,似乎想要伸向着冬狮郎银色的头发,犹豫了半晌,还是落在孩子的肩膀上——
“……保重。”
升迁的喜悦没能维持两个礼拜,冬狮郎就悲哀地发现自己也许真的是天生的劳碌命。
松本乱菊,十番队副队长,一位身材性感的御姐,是继朽木白哉之后,第二个成功地让他产生掀桌冲动的人。
第一个礼拜是上司下属的磨合期,松本表现出一个成熟女性应有的魅力,一度让冬狮郎产生一种“有这样的部下真是太好了”的错觉。
但错觉毕竟是错觉,第二个礼拜,松本御姐已经摸清了自家正太队长的脾气秉性,遂原形毕露且露得面目可憎——本着“队长进我退,队长来我走,队长驻我扰,队长疲我溜”的作战原则,松本乱菊总能躲过自家队长的围追堵截,将翘班进行到底,终日花天酒地夜夜笙歌歌舞升平……每次冬狮郎顶着一脑袋十字路口发送地狱蝶给松本带话,命令她回来工作的时候,地狱蝶不是黄鹤一去不复返,就是捎回来松本醉意朦胧的声音“队长~要不要一起来喝一杯呀~我在xx街oo号xxoo酒馆里~恋次和修兵也在哈哈~啊~不好意思啊~我忘了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啦~回去给你带牛奶哦~队长不要生气哦~老皱眉头会不可爱的哟~”
工作压力有增无减,每天徘徊于暴走与掀桌的边缘的冬狮郎不得不时常开夜车,通宵处理文件。有时实在耐不住困倦,忘记关上窗子就趴在办公桌上沉沉睡去,醒来时难免浑身发冷,每当这时,他总会莫名其妙地想起自己还是六番队副队长时,某天中午一觉醒来,身上盖着的那件羽织……
熬夜伤身,再加之着凉,冬狮郎终于病倒了。
已经翘了n天班的某御姐当然不知道自己的队长趴在办公桌上病怏怏地批阅着文件,最先发现冬狮郎异常的,是朽木白哉。
早晨的队长会议上,白哉就注意到某小孩一直耷拉着银色的小脑袋,眼神迷离恍惚,脸颊上还飘着两抹不正常的红晕……这让白哉吃惊非小——这孩子到底是恋爱了还是生病了?山本老爷子在中央滔滔不绝,白哉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只是越过剑八魁梧的身躯注视着冬狮郎的一举一动,冬狮郎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用蒙着一层阴霾的绿眼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不似从前那般犀利骄傲,而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因病态造成的虚弱和可怜——果然是生病了。
白哉皱着眉头赶走了“生病的冬狮郎也好可爱”的想法,暗暗替他担心起来。白哉本想在散会之后提醒冬狮郎注意身体,不想山本总队长却因为一些事务叫住了自己,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无精打采地从身边走过去。
与山本总队长谈完话,白哉立刻赶到十番队队舍,敲了几下队长办公室的门,却迟迟没有人回答,推门进去,才发现冬狮郎神志不清地趴在办公桌上,一只碎掉的玻璃杯躺在地上,散发着苦味的药液洒了一地……
白哉走过去,抱起浑身上下没几两肉的孩子,从敞开的窗子跳了出去。
chapter17正太队长的仇富事件簿
冬狮郎是被一阵训话声吵醒的。
昏昏沉沉之际,只听得两个格外耳熟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他侧着耳朵听了几句,判断出这两个人分别是自己的前任上司朽木面瘫和现任部下松本女人——
“……日番谷队长病得这样严重,身为十番队的副官,你竟然毫不知情。”朽木面瘫的声音依然冰冷平板,没有任何起伏,但在他手下当过一年副官的冬狮郎还是听出前任上司语气里的不悦……不,应该是愤怒……不,准确地说已经出离愤怒了……
“万分抱歉……”而一向嚣张欠扁的松本女人居然也有这么识时务的时候。
“道歉的话对我说又有何用,把你的歉意留给你的队长吧。”朽木面瘫得理不饶人。
“是是是……朽木队长教训的是!”松本女人狗腿状。
“别让我再看到类似的事发生。”朽木面瘫越发得理不饶人。
“是!请朽木队长放心!我知道今后该怎样做了!”松本女人越发狗腿。
我一定是睡迷糊了……
冬狮郎揉了揉太阳穴,头却更疼了。
朽木面瘫居然在训斥松本女人……好像还是因为自己生病的事……
而那个向来不服管的松本女人居然被教训得俯首帖耳,惟命是从……
这也太神奇了吧!
更神奇的是,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感动……
真是没想到,朽木面瘫也会流露出这么有人情味的一面……
隔壁的谈话声还在继续,时高时低。
“呵——”冬狮郎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而彻底清醒过来——
朽木面瘫怎么知道我生病了?他又是从哪里找到了失踪多日的松本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