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要当面去问她原因。”彭鸣的双手紧握方向盘,他疾驰在高速公路上,这样可以更快到达顺安市。但想要在顺安市那么大的地方找到张月可不是一件易事,这个时间的市公安局怕是已经下班了,他想着只能厚脸皮地利用自己的人脉来求当地警方帮忙找人,一定要完成这次会面。“彭队,小心超速。”路杨时刻提醒彭鸣,她很少见彭鸣这样心神不宁。但像张月这样耍人,连她也感到非常不痛快,破坏了她美好而难得的周五夜晚不说,指不定连周末双休都要搭进去了。正唉声叹气着,彭鸣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来。路杨赶快帮他拿过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发现来电显示是一串虚拟号,猜测是骚扰电话。可彭鸣却要她接通,这种节骨眼,他总还盼望着张月能够改变主意。路杨听从他的吩咐按了绿色的接听键,举起手机凑到他耳边,电话那端的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他沉声说道:“彭警官,我劝你不要太狂妄了。”彭鸣皱紧眉头,路杨也听见了内容,她确信这声音是被处理过的,除了性别,根本分辨不出年龄大小,更没办法猜出对方究竟是谁。“你想说什么?”彭鸣强压愤怒。“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别人的底线,这可不是聪明的做法。要想安稳地度过余生,你在下一个高速口折返,放弃你的决定,否则,我保证你会后悔。”彭鸣神色惊骇,连瞳孔都猛地收紧。路杨更是震惊地张大了嘴,她条件反射地看向后车窗,但后面并没有车辆跟随,前方除了一辆大型货车外也看不见多余的车子,电话那端的人是如何对他们的动向了如指掌的?可彭鸣非但不理会对方的威胁,还要路杨挂断电话。等到错过了下一站的高速出口,那电话并没有再打过来。“什么东西啊这人,神叨叨的,等回去咱们局里我就要找监察那边把这号码查出来,这种威胁分明是涉黑!”路杨十分愤怒,她扯掉干发帽,抹了一把垂落的发丝,表情很是愤慨。然而,本以为接下来可以顺利到达顺安的,可10分钟后,彭鸣的电话再度响起。这一次,名字显示出的是分管张局。彭鸣一蹙眉,要路杨接通后打开外放。张局公事公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彭鸣,不管你现在在哪里,都要立刻给我回来,我在警局里等你,你尽快。”彭鸣刚开口说了声“张局”,那头就打断道:“我不想听你的理由,你今晚要是敢一意孤行,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电话挂断后,彭鸣心烦意乱。路杨听见了张局说的全部,她余光瞧见彭鸣铁青着一张脸,自然不敢多嘴。直到下一个高速出口出现后,彭鸣咬咬牙,到底还是下了高速。6今晚的月亮特别圆。宋烁从破败的出租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搬着一幅蒙着灰布的画框。他很宝贵这幅画,但由于是横版的,他已经在担心回去林一罗那里如何搁置在只容得下竖版的空间里。刚走出楼群,他就发现出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宋烁的鼻子比狗还灵,他立即嗅出危险的味道,小心翼翼地退后几步想要跑,没想到车窗在这时降了下来,车内的人对他说:“你抱着那么大个东西怎么可能跑得起来呢?上车吧。”宋烁犹豫不已,那人笑道:“法治社会,不用怕,我不吃人。”说罢,就命令司机:“你下去帮他把那个大东西放进后备箱里。”司机走下车,上前来接宋烁宝贝的壁画。“放不下吧。”宋烁不愿撒手。司机说没问题的,找好角度就行。眼见司机将壁画放好在后备箱里,宋烁只能认栽般地坐上了轿车。“吃晚饭了吗?”身边的人问。宋烁点点头:“吃了。”对方抬手看了一眼金灿灿的劳力士,“都这个时间了,那就一起吃顿夜宵去吧。狗肉汤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狗肉了。”宋烁尴尬地扯动嘴角,笑了笑,回复道:“好。”7夜晚11点的警局里死寂沉沉。办公室里的空调温度是28度,太低会冷,太高会热,这个温度刚好适合冬天的室内。彭鸣站在红木办公桌前,他目不斜视,双手负在身后。椅子上的张局沉着脸,他第四次对彭鸣说:“坐下。”彭鸣仍旧拒绝道:“开了太久车,只想站着。”“不是彭鸣,你非要和我拧着来是不是?”张局很是无奈地质问道:“这对你自己、对我、对整个局里有什么好处?你想过没有?”彭鸣瞥一眼他,漠然道:“不好意思,张局,我听不懂你的话,能不能说得直接点?挺晚了,我还想快点回家陪陪孩子。”“你还知道你有孩子啊?”张局气到极致,反而笑了出来,“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做起事来怎么能这么不计后果?咱们平时开会时也总强调,要做正确的事,要一切为了群众,你呢?搞起个人主义来了?”彭鸣困惑地眨了几下眼睛,他思考了这一番话,却想不明这话的含义:“张局,我想请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您这样恼火?还有个人主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案子,我是在查案——”话没说完,张局就抬起手,示意他不要顶嘴,“彭鸣,我这是看在一直和你搭班子的情面上才给你今晚的机会,你告诉我,你接下来想怎么做。”彭鸣理所应当地说道:“当然是继续查案啊。”说到这,还有点不满道:“要不是张局非强迫我回来,我这会儿说不定都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了。”“砰”!张局忍无可忍地拍了桌子,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彭鸣高声道:“你简直胡闹!你这是在给我、给你的同事和警局里的所有人找麻烦!你得感谢我还没有把这事汇报给局长,否则,你就得被免职!”:()无尽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