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静姝怔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明明是一脸冷肃,眼底却仿佛要哭出来一般,心下不由一动,眼眶忽而有些泛红,轻嗔:“傻瓜,我没怕。”沈弢连连点头,而后也不由笑了起来。沈弢之前回到京中时,这里的观荷节早已过去,此时千水湖畔并没有太多人,只有少数出来闲逛的人家。沈弢带着人一边往千水湖方向走,一边道:“我去给你摘花好不好,我一早就想为你摘一朵最大最漂亮的花朵。”只是之前他自恃身份,一直没敢,生怕毁了她的名声,给她找麻烦。但现在是,他们已经定亲,他已是她的未婚夫,以后再没有人比他更加名正言顺。卢静姝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补充:“我与你一起。”两人已经分别了多年,再次相见,面貌与气质均是有不同程度的生疏与陌生感,但双方对待自己的熟悉态度,还是很快就将心间的那丝陌生感觉拨开。本就灼热的感情,在抛却了最开始的生疏后,在以极快的速度回温。等沈弢划着小船,在千水湖的荷花从中终于寻到一朵半绽的淡粉色荷花,并亲自将它折下,放到卢静姝手中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沈弢将半绽放的荷花放到了卢静姝的手中:“静姝,你收下,以后我每年都给你摘。”卢静姝捧着手中的莲花,笑得眉眼弯弯。她把玩着手中的花朵半晌,突然笑着开口:“沈弢。”“嗯?”“有几件事我需要与你说一下。”“嗯,你说。”“你送我的礼物我都收到了,我很喜欢。只是我并非在躲着你,而是我之前在外地,最近刚刚回到京城。”沈弢怔了一下:“外地?刚回来?”卢静姝颔首:“如果我在京城,哪怕是对你避而不见,也会起码给你写张纸条啊,不然你以为为何。”沈弢:“……我、我以为,你不想见我。”卢静姝笑得眯起眼睛,她垂眉,伸手,轻轻摘下面上的面纱。面纱下的脸庞清雅秀致,一如之前,并无任何传言中的疤痕。“脸上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身上可是有一大片,可会嫌弃。”沈弢眼睛莫名再次泛红,他抖着唇角连连摇头:“不会不会,我身上的疤痕比你多多了,你也不要嫌弃。”卢静姝眉眼一弯,视线落到他手背上几道疤痕上。那几道疤痕已经泛白,一看就是旧伤,却因为这疤痕的长度,让人可惜清晰还原出曾经伤势的严重程度。“沈弢。”“嗯。”“你辛苦了。”“没有。”“我也不会对你嫌弃。”番外二在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中,张元良就先后退了两次亲。也是因为他这前后两次的亲事退得太具有戏剧性,不少大家夫人都拿着他身上的事迹教育自家心性不定的儿子。“你嫌弃我给找的未婚妻这不好、那不好,却不知你们自己年纪小,眼光不成熟。你看看那个张家的张元良,当初非要退婚,和怀家那个嫡女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呢?”“结果怀家落魄时,张元良对她不离不弃,等到张家落魄时,怀家马上就想办法退了亲。”“那些想方设法与你偶遇、去勾着你心的姑娘,只能与你共富贵,绝对没有办法与你共患难。”“你看那沈家姑娘被退亲以后现在怎样了,人家嫁给了封家的公子,现在日子过得别说多甜蜜了,封家的太太每每提及时都说好。让我说,那个张元良还不知道现在心里怎样懊悔呢。”“能勾搭手帕交未婚夫的姑娘,你还真以为她天真善良、清纯可人如同一朵小白莲啊,我呸!”……因为这些背后里的私下议论,张元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京城年轻公子们的议论对象。让他们说,不值得,真的不值得。那怀家姑娘腿脚当时都跛了,张家还是不计前嫌的与她定亲,结果现在张家一出事,怀家马上就独善其身了。这种姑娘,在她身上花费心思,又哪里值得?!对于这些背后的种种说法,倒是也有人去张元良面前说,张元良却只哂然一笑。至于值不值得,让他说,当然是值得。年少轻狂,稍微花费点时间给自己上上一课,又有哪里不值得。在与怀倩柔退亲后,他便潜心准备考试。张明山因为被罢官暂时归家,因为并未获罪,算不上罪官之后,他依旧保有科举资格。所以他几乎憋着一口气,在八月的举人考试中,准备一举成名,好好洗刷一下最近身上的憋屈,也为父母添添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