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把式家,二牛用绳子把板车绑在了牛车后头,几人坐着牛车往南马庄走去。车把式笑道:“原来你们是南马庄的,真想不到南马庄还有小兄弟这样的能人。以前你们村儿有一个泼皮,每次坐车,钱都没给全乎过,恨得我牙根儿痒痒,后来我空着车也不拉他。听人说,前些天那泼皮喝酒摔死了,真是老天有……”“把式大哥!”马二牛恼怒道:“人已经死了,死者为大,把式大哥就不要再议论以前的事了。”车把式脸色一僵,忙给马二牛道歉:“大兄弟,对不住了,我以后不会再提了。”马二牛没吱声,云昭几人也无人搭话,牛车变的安静下来。车把式偷偷打量了马二牛两眼,怎么看也看不出他跟泼皮有一点相像的地方。眼睛的余光瞥到翠花,心里恍然大悟。听说那泼皮有个仙女儿般的妻子,这不就是吗?这么好看的女子,十里八村能有几个?可是……不对呀!那泼皮没儿子,只有一个丫头呀!他们跟泼皮应该是一族的。牛车进村时,天已经快黑了,刚进了村口,铁柱就从黑影里蹿了出来,追着牛车笑道:“爹娘,昭昭姐,真的是你们。我老远就看到你们了,没敢认。”车把式听到‘昭昭姐’几个字,心里一哆嗦,好家伙,小兄弟还真是个女娃娃。云昭笑道:“还是铁柱眼睛尖,姐姐往村里看,只看到黑乎乎一片。”二牛抄手把铁柱抱上了牛车。铁柱嘿嘿笑道:“昭昭姐,布卖了没,有没有多卖钱?”说完眼睛瞥见他家的包袱,呀了一声:“咋又背回来了!”几人都笑起来。云昭笑道∶“又买的,咱家的布卖了!姐姐给你买糖了。”云昭从包袱里拿出一包糖递给铁柱。铁柱惊喜道:“糖?真买糖了?”春杏伸手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铁柱忙把嘴捂住,往左右看了看,手里的糖也藏在暗处,低声道:“昭昭姐,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是,给你和大丫二丫买的。”铁柱高兴的刚想尖叫,忽又反应过来,蹲在牛车上痴痴的笑。笑了一会儿,又问:“昭昭姐吃了没?大伯母和爹娘吃了没?”“你大伯母不能吃糖,姐姐也不吃。”春杏低声道:“别嚷嚷了,让栓子他们听到,你给不给人吃?”铁柱往怀里一搂,俩手紧紧护着:“不给!”“昭丫头回来了!”“回来了!”云昭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往常这个时辰,正是人们用晚饭的时候,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可这次不同,三人一团,五人一伙,不管是胡同口,还是柴禾垛旁,到处都是人,众人听到动静,全都站了起来,齐齐看向牛车。“咋坐着牛车回来的?”“看来是发大财了!”“这不是丁老三吗?”“丁老三还管送到家呀!”“加钱了呗,给的钱够多,送京城也给送。”“也是!看来昭丫头的布卖高价了。”“昭昭,你的布卖了多少钱?”云昭就等着这句呢,大声答道:“四百五十钱!”热热闹闹的街上,瞬间安静下来,但只维持了片刻,又重新沸腾起来。有人高声问道:“是一匹布四百五十钱吗?”马二牛没好气地道:“你说呢?”街上的人哄的一声笑了。牛车在喧闹声中停在了云昭门口,众人发现,车把式把人送到家并未回去,反而把牛拴到了门口的树上,进了云昭家,于是也跟上去看个究竟。云昭点着油灯,当着众人的面儿,给车把式称了三斤染膏。车把式把钱递了过去,“这是三百钱,你数数。”云昭接过来放进怀里:“黑灯瞎火的,甭数了,我信的过大叔。”车把式捧着罐子道:“那个,能不能多匀我几斤,我带了一千钱呢!”云昭还没开口,栓子爷爷就说了话:“昭丫头,你卖给谁我不管,卖多少我也不管,但是得先把我家用的留出来。若是没我家用的,我跟你急!”其他人也都嚷嚷起来,都让云昭给自己留出来,有的还要回家取钱,有的要先赊账,现在就买,唯恐没了自己的。云昭对众人做了个压手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各位叔伯婶婶,天都黑了,啥也看不清,明天再来买吧!”“昭昭,就这么点东西,咱村人还不够用的,你还是别卖给外人了。”“是啊!有钱得让自己人赚啊!”“咱们自己人还没买呢!”丁老三眼珠子一瞪,吼道:“你们算是哪棵葱,东西是人家的,人家爱卖给谁卖给谁,你们管的着吗?一个个的在这充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村的事,人家在难处的时候,你们管了吗?小兄弟,你甭理他们,他们若是不买,我一个人也你把你的东西包圆了!”众人正想群起攻之,突然被丁老三的一句小兄弟,给整晕乎了。他们光顾着关心布的事了,这会儿才留意云昭的打扮。云昭趁着安静,赶紧道:“丁大叔不是外人,没有他的帮忙,我找不到李记布庄,也谈不了这么高的价格。我很感激他,我已经跟李记布庄谈好,只要大家染的布没有瑕疵,全都按四百五一匹。这个价格,等于一匹布多卖了五十钱以上。”众人又躁动起来。云昭继续道:“但有一样,染好的布必须卖给李记布庄,否则就是破坏了协议,我就没法儿继续卖你们染膏了。细节的事,明日我再告诉大家!”:()晕,捡来的小崽子天天想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