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的是,县太爷啥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就猛的多了个娘。
自然,县太爷是不会跟女眷们多话的,倒是跟窝头说了不少话,给了鼓励,也给了过来人的建议,送的礼物也拿捏得极好,是一方上等的砚台。
窝头倒是不至于怵县太爷,毕竟省学里的先生都是举人出身,再说了,他也不会看不出来县太爷交好的意图。
双方都很给面子,这交流起来可不就是和和气气的?
村里人继续目瞪口呆中,又一次清晰的感受到,老魏家真的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那可是县太爷啊!
噢,县太爷也仅仅是举人?窝头也是举人?那是不是证明,窝头也可以当县太爷?
就有人壮着胆子问了出来,问完迅速的躲到了人群之后,生怕被县太爷疑心他在挑事儿。
不想,县太爷却微微一笑:“像魏老弟这般少年天才的人物,是断然不会被分到这等穷乡僻野来当知县的。只可惜老夫已是花甲之龄,看不到你将来成为权贵重臣了。”
村里人:……
就算他们再没见识,也听出了县太爷讨好的意图。换言之,窝头如今的身份比县太爷还贵重了?
我的亲娘哟!!
人群里的魏阿荠满脸苦涩,前些天魏家人刚回村时,就有那好事者跑去问了她,问她咋就不跟以前那样,上赶着去讨便宜要好处了?对,她是精明了点儿,那也不是傻子啊,以前是想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现在……
占便宜有小命来得重要吗?
当然,彻底将此事翻篇是不可能的,老魏家摆了三天流水宴,别家都是带了重礼过来的,哪怕那个重礼是相对乡间而言,譬如拎一只肥母鸡过来,放在村里头就是实打实的重礼了。但魏阿荠不是,她第一天是搂了一捧柴禾过来的,说给老魏家的灶膛添点儿柴禾,第二天乃至今天,都是空着手的。
礼没拿,菜却是没少吃,吃完了还拿盆端走,留着以后慢慢吃。
这些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老魏家那头自然也是如此。但他们会说吗?又不是几年前了,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魏家人于情于理都没可能计较这点儿事情的。
杨冬燕还特地叮嘱了方氏,等三天流水宴结束后,将一些没用完的食材都收拾整理一下,全给魏阿荠好了。横竖魏家这边,能拉拔的都拉拔了,魏阿荠虽说已经嫁出去好多好多年了,但从血缘上来说,她跟魏家的确是近亲。
她想要就给她呗,毕竟下回见面就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了。
自然,魏阿荠不知道杨冬燕的想法,她还盘算着呢,等三天流水宴结束后,看能不能想法子卖个惨,多少也骗点儿东西回家,没钱给吃食也成啊!
结果就看到县太爷对窝头这么个小毛孩子笑脸相迎,还隐隐有上赶着捧他的意思。
就很懵。
突然不敢再跑去讨好处了。
于是,这天下午吃完宴后,杨冬燕左看右看没瞧见魏阿荠这个大姑姐,她心里直犯嘀咕,喊了方氏来问:“瞧见你大姑没?她前两天不是从晌午一直吃到太阳落山吗?还把盆底都刮干净了,咋滴?今个儿不折腾了?吃撑了?”
“没瞧见呀……没事儿,回头我收拾下灶屋,横竖咱们明个儿就要走人了,我收拾出东西,给她送过去。”方氏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也行。
横竖不是自己跑腿儿,杨冬燕完全无所谓。至于剩下的抹桌子洗碗筷……指望她沾手?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杨冬燕转身就提溜起三只小猪,强行把她们带走,省得这几个继续吃吃吃的:“你们都胖成这样了,别吃了。回头南下赶路的时候,清清静静的饿你们几顿!”
猪崽都听懵了:“为啥赶路要挨饿啊?”
赶路挨饿不是很正常吗?真以为沿路都有客栈饭馆呢?杨冬燕的记忆还停留在她上辈子从北方一路往南方奔波的那段上,那是战乱年间啊,别说挨饿受冻了,没死就是最大的幸事。
“不然你别走了,留下来好了。”杨冬燕瞥了猪崽一眼,语气平静的建议道。
猪崽更震惊了:“奶你要走,我哥我大伯、大伯娘都走,我爹娘还有两个胖妹妹也要走,就留下我?我一个人?陪着萝卜哥和土豆哥吗?”
杨冬燕纠正道:“萝卜和土豆也要一起走。”
“啥?就独独留下我一个人?奶你居然放心?我不是你最爱的猪崽吗?”猪崽已经不是单纯的震惊了,她的心都快碎了。
“留给你大奶奶不就好了?”杨冬燕轻飘飘的提议道,“然后过个七年的,再来接你。”
猪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