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从半开半掩的窗外吹进来,萧然离开时,将屋里的蜡烛都熄灭了的,那风轻拂在林翕的脸上,他好像发了很久的呆,这一下才回过神,他看着漆黑的屋内,又盯着窗上那一处外面挂灯笼映出的火光。他好像又开始发呆了,但又不想,兴许是在想什么,或者就真的只是在发呆。次日晨,卯时昨夜的雨,虽然小,但却没停过,到现在还是绵绵细雨,那雨‘啪啪’打在银杏树的新叶上,顺着青瓦片往下滑,再挂在屋檐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在地上。这个时辰,林翕醒了,一夜未眠,本先想闭眼眯一会儿,但还是睡不着,没办法,就听了一整夜的雨声。现在这个时候,萧然也没醒,他便拆开腿上的纱布,从旁边小桌上,拿起药来自己换。……后来的整整半月,他们都照常,只是中间,楚煜经常往晋安跑,而颜柒却经常往皇宫跑,等林翕的退好些了,想找楚煜就找不到,问李叔他们这些天在做什么,李叔也不答,支支吾吾敷衍了事。终于,他的腿可总算好了,要是再不好,那林翕恐怕都快发霉了。按他的性格,能乱跑了,那就肯定不会好好呆着,反正楚煜这段时间在晋安,颜柒也还在宫里,那……他何不出去玩儿呢?所以入夜,他便求着李叔要出府玩儿。李叔没办法,理不过他,就只好同意,还让他带些侍从跟着,林翕答应了,毕竟他也不想再被人无故绑了去。正好,今日是二月初八迎春夜,这一天,白日里准备春饼,花灯,布置家门,街道,用来迎春。这一夜就如同过段时日的花神节,不过不同的是,北祁的花神节是女子过的节,不论是否婚配都可参加花神节,两个节日都是穿着代表某种花的服饰来饮竹楼进行表演,而迎春夜,是所有人都可以参加的,都是图个热闹,图个顺利。因为林翕才好,而且夜间有些冷,所以萧然专门给他拿了件稍薄一点的斗篷披着。林翕一上马车就不停地往窗外望,萧然叫都叫不住,等快解决集市的时候,林翕让车夫停下,他就在此下了车。车夫也听了,在这儿等着,毕竟有侍从跟着,他也放心,但是就是因为有侍从跟着,所以林翕才想玩笑久点,便让车夫回去,等玩儿够,他们自己回去就行。等车夫驾着马车走后,他们才往集市走,但是吧,林翕总感觉怪怪的,有人跟着,他放不开,怪别扭的。他定在那儿,他往左走,他们就跟着往左,他往右,他们就跟着往右,反正就是不能让林翕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萧然站着不动看他们,他也无奈,摇摇头看向那几名侍从,同他们商量:“要不然你们也走吧,或者,离我们远点,不然挺不自在的。”林翕一脸认同的连连点头。那几名侍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摇头,不同意。萧然见他们这样,看向林翕,表示他没办法了。林翕丧着脸,他看了看四周摊位,瞧见买绳子的,便指着那摊位,让萧然买根约一米长的绳子过来。虽然不知道林翕要干嘛,但还是照做了。绳子买回来了,他拿着绳子,在那几人面前晃了晃,便拉起萧然的手,把一头绑在他的手腕上,而另一头,则绑在他自己的手腕上,又在他们面前晃晃。“这样行了吧,总不能再把我绑去吧。”他们又瞧瞧对方,同意了,不过还是要在他们的视线里,他们可以不离很近,就在喝面远远跟着就行。没办法,林翕他们也只好同意。由他们跟着,反正今夜他不玩儿尽兴,定然不会回去。便同绳子拉着萧然,往人多的地方去。那几名侍从还就当真在他们身后几米处跟着。他们在刚下马车的时候,旁的饮竹楼二楼雅间,窗户边,有一人正看着他们。那人一身仓灰色锦衣,袖口绣有鸠灰色花纹,衣角到中段,绣的纹案,形似竹叶,淡雅色调,再加上,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简直清雅干净四个字,说的就同是他一般。那人脸上没太多表情,端起茶杯,眼不离人,就盯着他们远去。等林翕他们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刚好外面进来一人,那人的装束,是个下人。那下人未敲门,便直接进来,也不行礼,虽然知晓对方是谁,但就是不行,反而还语气不恭。“老爷找。”就这三个字,说得散漫,而且说这话时,他还直接坐到了那人对面,坐姿也随意,让人见了就有想打的冲动。但他对面那位依旧没表情,似是早以习惯了,他微微动了动唇,本想说点什么的,但还是忍着了,而后便拿起一旁起先翻看过的一本书,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