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起身去弄了些热水来,打湿帕子,小心帮林翕擦净脸上的水渍和泥尘。由于林翕还未加冠,所以就只是简单的用一条淡青色细绳束着,楚煜拿了张,干的帕子,为他轻轻擦干湿发。他坐在林翕床边,放下手上的帕子,看着熟睡的林翕:“我说过,会护你永世安乐,就定然会做到。”楚煜说完这话,过了片刻,林翕便翻了个身,这一动作,把本想帮林翕理发的楚煜,给吓到了,手顿时收了回来。迅速起身,躲在屏风后,过了半会儿,没见林翕有别的反应,楚煜便没在此处多留,悄声离开。听着关门声,面朝内睡着的林翕竟慢慢睁开了眼,转过来,坐起身,摸了摸半干的发丝,看了眼屏风,便起身,去换了里衣。——是夜林翕的这一觉,整整睡到了天黑才醒,换好衣服,穿好鞋袜,伸了伸懒腰,便开门出来。夜色朦胧,薄纱缭绕的云雾中,一枚月亮缓缓升起,点点星光散布在夜色当中,晚风轻过,院中大树,初长的的叶子被吹动,林翕走到树下,此次他终于知晓那棵是何树了。虽说是在夜色之中,但近看那低枝上的新叶,还是能看清的,他抬手欲碰那新叶,却听着院门口传来的声音,便收回了手。“公子使不得!”是李叔的声音,林翕闻声转头看去,见李叔端着一碟糕点,快步走过来,焦急把林翕拉着往后退几步:“公子还是别碰这树为好。”“为何?”林翕帮李叔接过糕点,放在石桌上,疑惑地询问道。“您坐下,我慢慢跟您讲。”林翕听了他的话,乖乖坐下,见他站在,林翕也让他坐着同自己说。李叔看着那棵树,眼中带着些许惋惜。“这棵银杏在这王府已二十多年了,它是殿下的母妃,在怀殿下的前两年种下的,后来殿下出生,这棵银杏两年来都不曾长出新叶,可偏偏就在殿下出生那日,长出了新叶,而后殿下长大,也很是喜欢这树,整日同娘娘在这树下一同玩耍,后来殿下五岁那年,宁王府无故走水,娘娘为了救殿下葬身火海,好在当时救火及时,不然殿下的最后一点念想,便没了。”李叔的视线离开了银杏树,扫视了院子一番,笑着对林翕说:“这静心院本是娘娘的住处,大火后,便成了废墟,殿下本不会重修这里的,却在两年前,为……不知为何,又吩咐重建了。”林翕听了他的话,抬头看向房屋,随即又看了一圈院子,想到那日自己做的事儿,林翕感到很抱歉,歉意的低下头:“对不起。”“公子为何事道歉?”他突然的道歉,让李叔还不明所以然。“要是我知道这些事,我一定不会乱画的。”他立即起身,到那秋千下,准备把它弄下来“我现在就把它弄下来,以后一定不会再动这里的任何一处了。”李叔见状,连忙站起身,去阻止他:“公子,没事儿的,殿下既然未曾说过您,那便没事儿,也不必向我们道歉的。”“可是……”虽听了他的话,但是林翕还是很抱歉。李叔又再次把他拉回来坐下,见他面露歉意,便想着安慰他,但又觉着,若是自己再说,那林翕恐更加觉着抱歉了。于是便换了个话题:“在公子看来,殿下是怎样一人?”林翕惊然——为何好端端的就改提到楚煜了:“什么意思”“公子这几日与殿下相处,觉着殿下怎么样”李叔又说了一遍。林翕避开他的眼睛,看向别处,神色略现慌张,藏于衣袖下的两手,紧张得握成了拳。他就连回答都能感觉得出紧张:“没怎么样啊。”李叔就知道林翕会这样说,便开始跟他讲楚煜的好。“在公子心中,恐怕是厌恶殿下的吧。”在说完这话时,李叔就观察着林翕的表情,见他想说话,便又开始说“其实殿下很好的,只是有时候不知该如何表达而已,他很少发过脾气,今日公子违了殿下的令离府,殿下并未发怒,而后公子那般模样回府,殿下虽忍着,但我能看出来,殿下是生气了的,可他并未说过您一字。”林翕脑中回想着前先自己装睡时,楚煜所说的话,此时的他心绪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本就不是这儿的人,迟早会走的,何必想这么多呢。“我不是出府玩儿的,我是为了寻人才出去的。”李叔问:“何人公子可告知殿下,让殿下派人为您寻啊。”“不行!”林翕立即拒绝“他得我自己寻,不能让别人插手。”见林翕的语气如此坚定,李叔也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