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鬼!”麦安言又在他办公室里转圈,“钟屏处处压你一头,封面被撤营销号联动各种难听黑料满天飞,连片方都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你还不接电话——”“我跟汤总在一起。”柯屿夹着烟的手揉按太阳穴,听到电话那头哑火,嘴唇露出了然微讽的弧度,但转瞬即逝。“那那那那那汤总有没有——”“封面的事帮我查查。”柯屿故意说。麦安言在那头口干舌燥:“哥,这真的很敏感,杂志那边也不高兴多说。通稿已经配合发出去了,就说你从高原下来身体不适行程又赶,低血糖在摄影棚突然晕倒,医生建议停工一段时间。”“听着很像托词。”“没关系,杂志和钟屏那边统一都是这个口径。”三人市虎,既然这样,封面被撤的真相也就无所谓了。“昂叶的叶总不是向来跟辰野不对付,怎么这次这么配合?”柯屿明知故问。麦安言的反应比刚才要自然很多,一边照常问候叶瑾的十八代祖宗一边嫌弃道:“钟屏捡了个便宜,她还有什么不能配合的?!”柯屿点点头:“我之前答应了小隐要去客串一天,是下周三对不对?帮我确认一下。”麦安言那边让助理看行程,确认道:“是下周三。”“你不用接我,”柯屿看了眼阿州,似笑非笑,“我有人接送。”又状似不经意地说,“我最近行程泄漏,有私生跟踪,你帮我跟果儿说一声,让她出入小心。这几天我没空处理信息,所有账号你让果儿帮我打理好,尤其是微博微信和邮箱,如果有新信息新留言,让她直接帮我回复。下周三在片场我要见到她,让她准备好。”他安排得事无巨细又有条不紊,麦安言金牌经纪人的光环到他这里就自动退化成了小助理,只不住地点头“嗯嗯”,一边在便签夹上提笔记了下来。电话挂断,柯屿把手机扔给阿州:“放心了?”阿州的确挑不出毛病,听着声音语气也真是麦安言无疑,便不再放在心上。柯屿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失陪了。”走向二楼的主卧套房。宽大的双人床边,立着一台暗红色真皮单开门立柜。柯屿静静地看着,伸手打开。里面是一应俱全的、到现在他都无法完全一一叫出名字的工具。淫具。五卷长度粗细都不同的鞭子卷着挂在柜门一侧,那么高级的皮质,几乎细腻地反着光。床下压着厚实柔软的长毛地毯,淹没了细瘦漂亮的脚背。他有哪里没有被恶心过?躺上床闭起眼睛。雪白的天花白和花枝吊灯在视网膜上淡去,紧闭的视线和大脑深处是同样的——一片纯粹的、毫无波动和图景的黑色。商陆。商陆。柯屿反复咀嚼这两个字。「柯老师,我始终在这里。」他勾起唇角,翻了个身。细得绸缎般的埃及棉不及他昨晚揪着的那一小撮领口。“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太阳光气息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砰!空旷的空间里传来瓷器碎裂声,阿州脸色一变,大步流星地奔了过去。昂贵的花瓶碎了一地,柯屿脸色苍白,显然受了惊吓的样子,见阿州警戒中带着探究,他双臂环胸,倚着门框嘲讽一笑,主动说:“把这些东西撤走,我是抑郁症,你不想我割腕自杀吧。”剪裁得体的西装裤腰里,一块尖锐的瓷片贴身而放,在黑暗里等着见光的时刻。作者有话要说: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太阳光气息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恋爱的犀牛的著名台词,此处为引用这句台词也用作了话剧bg的歌词,歌名《玻璃女人》张广天唱,网抑云有。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在楼底下熄火。脚步声纷沓,随着一前一后两声扣上车门的声音,一声“老板”沉稳响起。是阿州去迎接了汤野。汤野习惯性地转了转食指上的戒圈,狭长的冷淡眼眸只是瞥了瞥,阿州便低声汇报:“人在二楼。”话音落下,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从下属手中接过轮椅扶手,提高音量亲昵地说:“奶奶,我这就带你去见小岛。”声音在晴空下攀上二楼,他抬头悠悠看了眼,推着轮椅进入别墅。电梯上升梯门开启,轮椅划过大理石地面寂静无声,转过玄关甬道,布置气派的起居室出现在眼前,午后阳光笼着,柯屿坐在沙发上,正削一颗饱满熟透的苹果。“奶奶,你看,这是谁?”轮椅上的老人家用力分辨,含混地说出两个字:“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