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真是后悔和他说话,不多的精力还要分出一半来和他斗嘴。她白了他一眼,闭上嘴,又躺回床上。
而严知行也学她那般,闭了嘴,重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好。
两人像没发生过对话一样,仿佛又回到了她“昏迷”、他作陪的时候。
然而,这样沉默的局面这一次仅维持了两分钟不到。蒙着被子的方念最终败下阵,掀了被子气呼呼地说:“你是不是该去趟医院?”
已经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严知行,懒得睁眼,只是慢慢地回应她说:“你好好吃饭,我便去了。”
方念恶狠狠将他盯着,然而,这人全然不为所动。她气急,便丢下一句:“你走,我便吃!”
严知行睁眼,笑着摇了摇头,“罢了,这回算我让着你。”
ps:二阳,总算这次没有颓。感慨一下,老严可越来越有男主样儿了!《枝繁》的记忆攻击我,少帅们果然傲娇惹人爱,哈哈哈~
朋友
1932年的秋天,方念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香港。浅水湾微凉的海风吹来,陌生的感觉,仿佛又是一个新的世界。可记忆永远都在,越想忘记,却愈加清晰。
无垠的大海总是会放大一切意识,欢乐苦痛,遗憾还有思念。浪潮将那些情绪层层堆叠,翻涌又退下,循环往复,无法消散……
方念的身体已经好起来,可心里的郁结始终还在,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能说能笑。她独自站在阳台上看海,而严知行默默地守在她身后。他总希望,会有某个时刻,她能突然好起来。这多不像是一位医生的逻辑,没有哪种病症会突然痊愈,心中的顽疾更是难医。他一个理性至极的人,却也有这样荒诞的想法,爱情果然是能改变人的怪东西。
他正在心里自嘲,而住在他爱情里的女人,此时被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怪东西又在作祟,他几乎没有多想便走上去。
还带体温的军装披到她身上,一瞬的恍惚使她的心脏跳快了几下。然而,也只是一瞬而已,回头去看时,那种感觉已经戛然而止。
方念吸了吸冻得有些发僵的鼻子,便要将身上的军装脱下。
严知行双手按在她肩上,玩笑般地抱怨:“大小姐可别再耍脾气,这月府里开支,光医药费就占了大半。”
方念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回头补给你。”
拗不过她,军装还是被她还了回来。不过,人也从阳台回了屋,至少不会再受冻。
“从前也不见你这副打扮,来了这里倒是日日穿着。”方念早就想说,自己很不习惯看他一身戎装,却还总是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叫她眼晕。
严知行臂弯里挂着方才她脱下的军装,低头将自己打量了一遍。自我感觉还是这身更适合自己。不过,他还是故意笑着说:“这是怀念来医院找我的日子了?那一会儿去换了也行。”
方念最服气他这种别人说一句他能胡乱揣测出一堆有的没的的能力。就这样,原是真想让他换掉军装的想法便彻底打消了,“你还是穿着吧。上不了战场,好歹在家过过瘾。”
一句话,真是扎到严知行的心里。
他将军装丢到椅子上,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冷着脸直盯着她的眼睛。
方念有些吓到,往后退了两步。
严知行也向前,并伸出一只手扶到她后腰上。
丝缎睡裙的光滑触感,他还是第一次感受。而那面料的轻薄,仿佛他轻捻指尖便能触到藏于其下的皮肤柔腻……
方念察觉,腰上那只大掌在用力收紧。她沉了气,脸上已是冷漠,“严知行,明天我就搬出去。”
那只抚在她腰上的手顿住,而严知行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在暧昧又危险的空气里,俩人互不相让地对峙着。
半晌,男人才忽而笑起来,“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你同我开玩笑,我什么时候起过急?”他的手松开,人也往后退出两步,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