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想……”林钰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自己做得不对吗,晚迎要见他,他不希望自己暂时回避吗?还说什么,急着把他推出去。院里的动静越来越近,直到屋门从外头一把掀开。“林钰,你在做什么?”晚迎先声夺人,紧接着就看见了桌上摆的零嘴。其中就有蜜桃煎。栖鹤堂平日也有这个,如今油纸都拆了装在碟里,便不知是不是自己下了药的那份。林钰看出她的异样,加上对面林霁态度吊诡,她便也没工夫和人打太极。“与兄长谈心,你以为我在做什么?”晚迎仍旧认真观察她。看来那些吃食是用来招待她的,林钰娇生惯养定然没那么好的定力,要是真中了药,这会儿早该坐不住了。她再去看林霁,见他也面不改色,连呼吸都不曾急促半分,便知他多半也是没吃的。“我……这么晚了,你们开茶会呢?”她甚至不请自来,自己搬了圆墩坐到桌边。气氛已然诡异到极点。林钰实在有些坐不住,可她刚想挪屁股,对面男人的眼风就扫过来,勒令着她不许走。既然晚迎问是不是在开茶会,她只得装作气定神闲,反问:“你是来加入我们的吗?”两男一女,近一更天,在林霁的栖鹤堂,开茶会。简直荒唐!偏林霁自己又不说话,林钰气闷起来,随手捏了面前的零嘴。“不许吃!”手腕僵在半路,她狐疑望向左手边的晚迎,“为什么不许?”说罢便叛逆起来,将一整块塞入口中。“喂——”晚迎张牙舞爪要去拦,恨不得把手伸进林钰嘴里,却忽然被一阵大力钳住手腕。男人的力量,自然来自林霁。见他还是在维护自己,林钰稍稍舒坦些,腮帮子一动又一动,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口嚼着果脯。眼见东西不会再吐出来,晚迎暗道完蛋。没多久又站起身,主动道:“那东西也吃了,又这么晚了,你什么时候回去?”也不说明来意,就是催促她走。林钰并不怀疑她的动机,觉得她就是来“查房”的。自己陪也陪过了,便不再看林霁的脸色,顾自起身道:“我先回去了。”那个药发作没那么快,晚迎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昏黑的院落中,才终于暗暗松一口气。回去就好了。回去就算她发作,林霁也不在她身边。要是今日这药反助他们二人“生米煮成熟饭”,自己真能懊恼死。“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回去了。”桌边的男人不出声。他削薄的唇瓣微微抿着,眸光垂落,盯着面前几碟零嘴,后知后觉察觉了什么。就在晚迎以为他会起疑时,林霁却仰头说:“回去吧。”她又慌慌张张跑了。屋里没人了,林霁便回想起方才林钰说的话。她说这果脯色泽不对,不是她平日买的。方才还以为,是她打圆场找的借口。“曹顺。”屋外立刻有人进来,“公子?”“今日这份蜜桃煎是谁接手的,立刻去盘问。”曹顺记得很清楚,就是一个丫鬟送来的,栖鹤堂只有两个粗使丫鬟。……秋日的天,夜凉如水。林钰却越走越烦躁,又觉身上单薄衣衫闷得很,引她拉扯了好几回。是朱帘陪着她出门的,回去时青黛告诉她,鸣渊走后就浸到花房里去了,不知大半夜在倒腾什么。鸣渊。她一路走回来本就躁得很,甫一听见这个名字,心底那几分烦躁更甚。莫名地,她又想起那日夜里着急出浴,鸣渊衣衫不整的模样。好想见他。“他在花房吗?”青黛这回真不依了,“姑娘,这下是真该睡了。”林钰却听不进去。自己抓了提灯就往外走,“我就是要去见他!”“欸——”不等青黛吆喝起来,朱帘便宽慰她:“方才在公子院里,晚迎姑娘忽然来了,也不知同小姐说了什么。”这便解释得通她的反常了。“方才你跟的,这会儿换我陪小姐。”只是提灯被林钰拿走了,她着手重新点一盏,稍稍耽搁了会儿。林钰路上走得急,到花房时呼吸急促。定睛一看,里头竟点了满了灯。有的是烛台,有的如手中罩着的提灯,将整个花房映照得恍如白昼。“蜡烛不要钱吗?”她只说一句话,都要略微喘一喘。而鸣渊回身望见是她,手上动作便顿住了。从瑶光院出来的时候,林钰在生自己的气,鸣渊没想到过了这么会儿,她还会寻过来。手边无纸笔,交流便回归了最基础的打手势。眼见是瞒不住了,他指一指面前的一排花。都是同个品种的,且都结着硕大饱满的花苞,好似随时都会盛放。“昙花?”她立刻认出来。想到他要自己明日过来花房,又半夜在这里点灯,林钰便明白了。昙花开在夜里,却可以提前照烛火,再放到昏暗的屋室内,让它们改为白日开花。所以,他是在准备这个。“不要等明日了,就今晚,我想看花开。”许是窗子关起来,屋里又点了太多灯,林钰后背都有些汗津津的,却饶有兴致地盘腿坐下来。等待昙花盛放,是一个极需耐心的过程。她现在极其烦躁,却很想和人待在一起。很晚了,鸣渊本不该答应,可一想到自己的打算,想到不知要和她分离多久,他也动摇了。烛火在亮堂的花房内,一盏接一盏熄灭。中间青黛进来过一回,受了嘱咐又候在外头。最后只剩下林钰腿边的提灯,柔柔勾勒她的身影。鸣渊向来安静,熄完灯便学着她的模样,盘腿坐到她身边。不远不近,中间刚好能再放下一个林钰。分明少了很多很多蜡烛,林钰却没觉得凉快一些,反而是身边人的呼吸声变得更明显。等她实实在在察觉自己身体不舒服,鸣渊已陪她坐了一刻钟。“阿渊,我……”她刚要动,身子却朝一侧软倒,结结实实靠在身边男人肩头。:()嫁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