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鸣渊也走到她身侧,对着她严肃摇头。林钰很认真地想了想。独身前去,当然是有危险的。可罗大夫也说了,因为炼蛊被禁,蛊医大多害怕抛头露面,避人,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好,我跟你走。”在寺里接应的是位比丘尼,满面风霜看不出年岁,闻言对人微微颔首。林钰刚迈开脚步,袖摆处却忽然一紧。低下头,是被一只粗糙却也宽大的手牵住了。“姑娘……”这回连朱帘都忧心忡忡走到她身边。可林钰又挣扎一番,觉得还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主动握了握衣袖边的手,她交代:“都等我回来。”她才是主人,没人能违背她的意思。青黛不死心又跟上去,却被拦在了后院厢房外。“这位施主,请在此稍后。”林钰起初以为,那位蛊医就借居在千云寺的厢房。却不想那名比丘尼引着她,竟是一路出了寺庙的后门,没走几步,便到了一片紫竹林。暗紫的竹竿接近于黑,生得茂盛而又挺拔,顶上密密擎起一片竹盖,林深处则溢出一片浓雾。像极了什么仙境的入口。“林内雾浓,还请施主跟牢些。”林钰却是跟得太牢了。比丘尼的后鞋跟被踩了好几次,硬是忍着没去说她。却也不好怪这小姑娘,到了紫竹林中段,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林钰甚至扯住了身前人的衣摆。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浓雾淡去,现出一座竹屋。果真是世外高人,住在这么神秘的地方。想完这些,少女紧绷的心神松懈,眼前便开始发黑。那比丘尼一回头,正好人朝自己栽过来。幸亏不算重,她虽不知道怎么说晕就晕了,好歹是倒在屋门口,把人拖进去就是。……林钰没能晕太久。意识些许回笼,手腕处冰凉一片,像是沾上了凉水,又像是……“啊——”手臂猛地一甩,缠在腕上那条小蓝蛇就飞了出去。她本就怕这种冷冰冰软乎乎的东西,一醒来还看见在自己身上,没在榻上跳起来都算好的。又连忙四下检查,身边还有没有蛇了。床上没有,床下……床边怎么有人?那男子看着二十上下,还很年轻,一张脸白到有些病态,又偏偏穿了月白的长袍。好在一双瑞凤眼足够有神,蹙眉时牵动右目下方一颗小痣,顿时添上许多神采。林钰正想问“你是谁”,却被男子抢了先。“捡回来。”“啊?”林钰没能反应,低头在床下巡视一圈,并没有看见掉什么东西。于是问他:“捡什么?”“你丢了什么,就捡什么。”一种堪称恐怖的可能袭上心头,少女艰难咽了口唾沫,面色也有几分苍白。“你是说,那条蛇?”那条蓝到发亮,一看就不寻常、有剧毒的小蛇。林钰在榻上缩了缩身子,“是你的吗?对不住,要不你自己捡一下。”男子削薄的唇瓣紧抿,好像是被气出了几分血色。平心而论,他生得很不错,就是稍稍瘦了些,看着又像是在生病,略显孱弱,以至林钰并不是很怕他。谁料这瘦削的男子威胁:“你不捡,便见不到蛊医。”“凭什么!”林钰立刻不服,“是它趁我睡着爬到我身上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想找他算账。对这少女的不知好歹有了最基本的认知,男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要么捡,要么滚。”好没道理。可林钰也没办法。环顾竹屋的成设,倒挺宽敞,却也找不出第二个人的踪迹。带自己到这里的那个比丘尼,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要命,怎么偏偏在门口晕了过去。本着“好女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她爬下床,又试探性地望了男子一眼。却被他毫不留情避开,不悦都写在脸上。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林钰方才胡乱一甩,也不知那东西如今在哪儿,只能先找找再说。发觉被自己丢到了两丈之外,她竟还有几分担心,提着裙摆忧心忡忡蹲下去。这条小蛇生得并不算大,是无云碧空的那种蓝,也就成年男子拇指粗细,六七寸长。此刻肚皮翻了白,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唯独那双吓人的眼睛仍旧睁着。“它会不会……死了呀?”她不敢伸手去碰,只颤巍巍问屋里唯一的男子。看不见他此刻神情,只听他回了一句:“没那么弱。”没死,但一动不动,可能是砸晕过去了。林钰暗暗鼓励着自己,想到鸣渊要用的开口蛇,又想到身后那个难缠的男人,安慰自己好歹是晕过去了,趁这东西还晕着,赶紧给人捡去赔罪。她试探着戳了戳蛇尾,没动静。这才大着胆子,提着尾巴将它拎起来。却不想脑袋刚离地,小蓝蛇“死而复生”,吐着艳红的芯子朝她面上撞来。“啊——”眼睁睁看着爱宠第二回被丢出去,许晋宣扶了扶额。原先带人过来,只是为试探。可现在,他真想杀了这个麻烦精。:()嫁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