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狐狸和一人在丛走着,枝扑簌颤颤,踏出一方尾径出来。
白桃又问了她弟弟的事情。
蕊儿一一答道:“奴才的弟弟萧何,在跟着廷尉做事情,学的都是秦国六法,具体哪六法奴婢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她眼角眉梢都是喜悦,“好像还写了些他对律法的独到见地呢,他经常和奴婢通信,说李廷尉可赏识他了。”
白桃点了点头:“那自好。”
“哪敢被王后称好。”蕊儿道,“不过就是喜欢这些律律法法的,算称不上什么好字,李廷尉如今在组织修订秦法,他能帮衬着不出什么岔子奴婢就心安了。若是日后出息了,要能够报答王后,效犬马之劳就再好不过。”
“老是在李斯那里做门客,何不在秦国就一官半职,一展抱负?”
“那小子说李廷尉是稷下高士出身,才学举世无双,能够常待在他身边学些东西,哪怕是些皮毛,总比得在其他地方要有用得多。”蕊儿轻轻道,“毛都没长齐的雏鸟,哪能敢供王后驱策,砺他两下子,那才知道这世界高低。”
白桃点了点脑袋,也不多说什么。
蓝天澄澈,烙着几分薄云。
较比连绵起伏辉煌的秦王宫,显得格外静谧。
还没走出丛就见不远处的梨树底下站着一抹黑影。白桃顿时心头一跳。
蕊儿也瞧见了,“呀呀呀,是君上来接王后回宫了呢。”
“糟了。”白桃胡**了摸身上,着急问她,“论语你带了没?”
“啊?”
蕊儿也反应过来,摇头:“回王后,奴婢未曾携在身上。”
谁出来踏青赏春还带着一本论语。
听到没带,白桃瞬间任命的耷拉着脑袋走了过去,心想完了,这下子连装修学的样子都不能装了,又得挨数落了。
嬴政还立在原地,遥望着天空的风鸢。
他俊秀的眉宇之间或有思量,兼之人又高大,那似雪的梨枝几欲横斜了落在他的肩侧,待他转身面对白桃的时候,瓣簌簌蹭掉了满地。
问道:“那是谁做的风鸢,倒是精巧,孤以前从未见过。”
嗓音顿了一顿,他就见小狐狸腿脚磨磨蹭蹭,垂头耷脑的。
嬴政蹙眉问:“腿怎么了?”
白桃正在故作高深深思状,想也不想,立马开口道:“没有贪玩,我只是和一群宫女跑出来领悟秦国风情,顺便找找先圣灵感!”抬头就见他瞳孔幽深地看着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被自己噎了好大一口。
囧道,“腿没事,刚刚踩多了泥,一时间不习惯了些。”
嬴政没说什么话,只是负着手。
唇角隐隐勾起了一抹弧度,此时梨树东倒西斜,有风吹过,瓣层层叠叠,照得他宛如一块美玉熔铸般,风姿奇秀。
他竟然没说什么。
白桃奇怪地看了他好几眼,也跟他站在一块儿看风鸢。过得几个风止风息,他问道,“这风鸢你做的?”
“我做的,传闻墨翟以木头制成木鸟,研制三年而成,后鲁工以竹子做支架,反正待在宫中无聊也无聊,倒不如捣鼓一下。”
这作风鸢的事情,说来就这么个小玩意。
可是拿重金请工匠汇集一起集思广益,试料的动静也小不了,瞒是瞒不住了。
只能实话实说。
说完,白桃扭过头去,拿被蕊儿插满鲜的苞苞头对着他,“你可不准说什么,奇技**巧,你看,放个风鸢,大家伙都可开心着呢。”
又是意料之外。
嬴政也没说什么,他只是仰望着高空,那如玉雕一般的线条,好看得让白桃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
直到听到他道,“倒是做了个好把戏,日后或有用得着的地方。”
小狐狸听到夸奖听愣了,唇畔微微张开,苞头歪着看他,就这么一副乖乖巧巧任由拿捏的样子。
他轻而易举地把手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走,随孤去见一位王子。”
荀子《强国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