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生死面前,这一点儿薄如纸片的感情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若是真心尊重,怎么会那些重要的事情一句话也不说?这样干系着全家性命的大事,若不是她们自己察觉出了猫腻,只怕将来被推上砍头台了她们都不知道原因,还要被不知情的人骂一句安享其成竟然还觉得委屈。
如今家里出了事情,姜逢年却不知道踪迹,徒留一屋子的女人担惊受怕,尊重又在哪里?所谓的疼爱又有几分?
姜云琼也是个聪明人,这其中的关窍不必别人提醒,她自己也能想清楚。
安氏撇过了头。
她素来疼爱这个女儿,可在有些事情上,并非一味溺爱就够了,否则她大可以借着怕她们俩害怕的借口叫这两个女孩儿不必出来,她自己听路管事禀告即可。
有些东西,听别人说是不会有几分感触的,唯有自己亲自触碰到了、被刺扎到了,才会觉得疼。
她便是想借这件事情,叫姜云琼和姜云瑶看明白一个人。
夜里姜云琼便睡不着觉了,抱着枕头被褥去了安氏的屋子里。
这事儿对姜云瑶反倒没什么影响。
安氏仔细看了姜云瑶,见她吃饭照样吃得香,脸上还有笑,便叹了口气,私底下和吴妈妈说这丫头多半是之前就伤了心了,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从小不被娇惯着长大,无人惦记着,所以心里从一开始就没把人当过真正的父亲母亲,或许曾经当过,但她醒的太早了。
她叹过一回便不再提起这件事了。
反倒是顾明月心事重重的,一直到服侍姜云瑶睡下,她还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愣神。
安氏今日做的那些事情对姜云琼有启迪的作用,对她又何尝没有?相比起读书识字有女先生教养的姜云琼,顾明月反而更加蒙昧一些。
她自小在河源村长大,村里的男人们倒不会像是姜逢年那般妻妾成群,无他,都穷,养不起那么多的女人孩子,但顾明月不知道。
她只知道,像她爹那样的男人只娶一个媳妇儿,前头她娘没了以后才娶的继母。
在这之前,她听说镇上县衙里头的老爷们都有两房姬妾,更别说那些做生意的人家了。
她还为此觉得高兴过。
要不说一个人的好,大多时候都是靠另一个不好的人衬托出来的呢?
在从前的顾明月眼里,她爹有千般万般的不好,但有一样好,那就是不会胡乱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村里有些男人家里娶着媳妇儿,挣点三瓜两枣便飘了,爱去调戏寡妇小媳妇,之前还有在床上被人逮住和寡妇私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