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在迷茫,头发乱得像鸟窝:“嗯?”
“怎么能喝这么多,昨夜阿声没欺负你吧?”
“柳公子,说话要注意。”
少年抱怀立在门口,拉出纤长一道影,润泽的黑眸盯着她的脸,满眼嘲弄,“凌小姐半夜来我这耍酒疯,哭着闹着霸占我的床,到底是谁欺负谁?”
“……”妙妙瞪大了眼睛。
“妙妙,梳头水不要用那么多,满屋子都是香味,闻多了反胃。”他不理会满脸惊愕的柳拂衣,朝着妙妙讥诮地一笑,转身进了厅堂。
这顿饭吃得各怀心思,大家几乎都是机械地往嘴里递着米,精致茶点索然无味,甚至变得有些难以下咽起来。
因十娘子病着,李准闷闷不乐,早早道一声抱歉下了席,说是要回去照看十娘子。
他病着时,十娘子也是这样衣不解带的照顾他,现在她病了,他实在没有办法再与客人兴高采烈地谈天说地。
十娘子的房间贴了符,已成她的牢笼,无辜的人再进去多有不妥,柳拂衣刚想阻拦李准,乳娘突然抱着楚楚,急匆匆地从屏风后面闪出来了:“老爷,看看小姐吧,小姐不肯喝药!”
乳娘两颊上全是汗珠,小心地将楚楚递过来,小女孩的嘴唇发紫,还在颤动着,眼睛半眯,小脸惨白。
李准急道:“楚楚,你怎么这么不乖,为什么不喝药?”
“爹爹……”
她伸出白生生的手臂要抱,李准将她接过来,满脸紧张地看着女儿的小脸。
她宝石般熠熠生辉的黑眸里盈满泪水,许久才断断续续地嚅嗫:“爹爹,我做噩梦,我好怕……”
“不怕不怕,爹爹抱。”李准拍着楚楚的后背,感觉到她的身子在一阵阵发颤,着急忙慌,忍不住对乳母喝道,“还愣着干嘛?把药端来!”
几个人都围着楚楚看,瘦弱的小女孩像小鸡仔一样发着抖,即使被父亲抱着哄着,也没能让她看起来安定一点。
乳母急匆匆将药端了过来,白瓷碗盛着,褐色的,步子快了些,几滴药汁洒在托盘里,犹有异香。